林誌強轉賬給水軍頭子的幾大十萬打了水漂,眼看《洪荒紀元》播得熱火朝天,他又怎麼會甘心?
幾曾何時他在懸疑界也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但卻因為莫長安的原因,現在成了業界的笑話。
林誌強現在相當於是騎虎難下的狀態了。
收手吧?他砸的那些錢都打了水漂,不收手吧,還可能看到希望。他一不做二不休,又去找了一家水軍。
昨晚上睡覺之前,他老婆問他存折裡的錢的問題,他支支吾吾地沒說。這件事關乎著他的麵子,他總不能跟他老婆承認他拿著家裡的錢去整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屁孩了吧?
他看到他老婆眼裡的失望,但是想著隻要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他還能繼續寫,到時候能賺到更多得錢。
他沒想到的是,他老婆第二天就以她丈母娘生病了為理由收拾行李回家了。
他女兒已經十九歲了,在國外讀大學,一年才回來一次,家裡現在空蕩蕩地,隻剩他一個人。中午沒有了熱騰騰的飯菜,晚上也沒了暖暖的被窩。
林誌強一陣失神。
他該放棄嗎?但他想到他已經花出去的錢,眼神變得冰冷起來,他不能放棄。
這次找到的水軍比之前那家要便宜很多,他把之前那個水軍頭子做的計劃書拿給了他們,他們答應隻要五萬就能做,林誌強很爽快地把五萬打了過去。
等待結果的時候,林誌強就攤在家裡皮質的沙發上一支又一支地抽著煙,煙灰散落在沙發上、地板上,沒人來數落他,也沒人來幫他打掃。
電話鈴聲響,林誌強磨磨蹭蹭地拿起手機,兩天沒充電了,上邊還剩百分之十七的電。
來電顯示的名字叫——師父。
林誌強一愣,他這一生中隻認過這一個師父,可惜人家看不上他。隻在指點了他幾次之後,便沒再出現在他麵前過,而那個人就是羅鳴濺。
鈴聲又想了兩輪,林誌強才接通了電話。
“喂?羅老。”
是的,即便林誌強在外自稱是羅鳴濺的記名弟子,在羅鳴濺麵前,卻卑微得連一聲“師父”都不敢叫。他也曾想過好好學寫作,讓羅鳴濺對他另眼相待把他收入門牆,但他失敗了。
“誌強,收手吧。”羅鳴濺蒼老的聲音在話筒裡響起,“有些事做錯了還可以及時止損,彆再一錯再錯下去。”
他知道了……他居然知道了!
林誌強刷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他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卻還是那孫猴子,逃不過如來佛祖的掌心。
“可是我沒法收回來了……”
“你可以,隻要你收手,這件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你可以繼續當你的懸疑四小家,而懸疑界也有你的一分容身之地。”
這一句話直接就引爆了林誌強。
“沒發生過?怎麼能當做沒發生過?我活了這把年紀了,被一個小屁孩踩在腳下當墊腳石,我怎麼能心甘啊?您知道現在他們都是怎麼說我的嗎?他們都說,林誌強不行了,連一個十來歲的毛頭小子都比不過!”
“誌強。”
“是,我知道我在懸疑方麵沒有天分,這麼多年來也就那一部作品入了您的眼,我在外宣稱是您的記名弟子的時候是多麼自豪啊!就算您不承認我,我能得到您的指點也已經很滿足了。”
“那些人都說我是抱著您的腿起來的,如果不是您,我根本就沒辦法站在這個位置上。但是他怎麼能……他一個小屁孩怎麼也能這麼對我?”
“我有多努力?沒有靈感我就苦練文筆,讓我能把一個平凡無奇的故事寫得引人入勝,讓我能借著文筆在懸疑界內打下一塊地盤。就因為我缺少那一點靈氣,所以我活該被淘汰嗎?”
林誌強用左手捂住臉,擋住渾濁的眼淚水嗚咽道。
“林誌強!”羅鳴濺大聲喊道,卻帶起一陣猛烈的咳嗽:“咳咳咳咳……”
“你說的那些都不是你走上歧途的理由。我當年不收你為徒是我個人的原因,那時候我覺得我還能更上一層樓,所以沒有精力再去教一個徒弟了,與你的天賦無關。”
“現在的莫長安何嘗不是和當年的你一樣?意氣風發,被彆人橫眉冷對。而你,則變成了當初你最討厭的那種人。”
“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你好好想想吧。”羅鳴濺掛斷了電話。
林誌強聽著話筒裡傳來的忙音,保持著原來的動作不變,直到手機“嘀”的一聲,自動關機之後,才被他扔在了沙發上,失聲痛哭起來。
許久,他將手機重新充上了電,撥通了他回娘家的老婆的電話:“老婆,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