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暫為平息她的怒意,很是準備了一番。除了獻花,車上還提前準備了下午茶茶點和一壺裝在保溫杯裡的紅棗燕窩。
那孝敬程度就差再捎個洗腳桶,親自幫她泡腳了。
可惜沈千盞並不買賬。
向淺淺出事後,雖說蘇暫反應快速,第一時間出了輿情處理方案與她商討,但到底傷筋動骨,負麵影響巨大。要不是這次危機公關處理得高效積極,向淺淺的口碑還不算壞得太徹底,眼下就不止是小翼蟄伏數月,靜待時機複出的局麵了。
沈千盞人不在國內,許多事鞭長莫及,她隔靴搔了幾天癢,早攢了一肚子氣:“她是翅膀硬了,覺得自己能飛了?”
蘇暫給她當了兩年的生活助理,早摸清了她的脾氣。一旦沈千盞說話帶刺,絕不能順著她的話繼續往下說。不然哪怕你頭再鐵,這女人都能把你腦瓜子擼禿了。
他微笑,十分和藹的關懷道:“盞姐這趟出差挺辛苦吧,看你都沒買什麼東西,出去一個箱子,回來也就隻多了兩個箱子。”
沈千盞瞥他一眼,沒說話。
蘇暫繼續道:“香奶奶家最新出的餅包,聽說歐洲也斷貨了,盞姐你買著了沒?”
“還有古馳那款聯名的小蜜蜂……”
沈千盞最無法抵抗彆人跟她聊買包,她臉色不善,硬邦邦地擠出三個字:“買到了。”
蘇暫一笑,正要溜須拍馬吹吹彩虹屁,沈千盞的臉一板,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一字一句警告道:“彆成天想著遊戲人生,得過且過。向淺淺才紅多久,你就縱著她耍大牌甩臉子,口碑這種事,倒了就扶不起來了。你見過誰家貞節牌坊倒了還能再洗乾淨的?”
話落,她鬆手,往後倚入椅背,深歎了口氣:“向淺淺的成名之路沒法複製兩次,你要是真的帶不動,趁早換人。”
沈千盞向來說一不二,蘇暫知道這句話她是認真了,表情一肅,也不敢再吊兒郎當:“我知道了,我以後會注意的。”
“光你注意沒用。”沈千盞微閉上眼,語氣散漫又慵懶:“你得讓向淺淺知道自己到底幾斤幾兩,彆粉絲一吹捧,就飄出了銀河係。這個圈子不缺踏實做事的人,想紅的人求都求不來的機遇,她要是再作妖,彆說彆人不給她機會,千燈也會直接放棄她。”
這話說得太重,饒是蘇暫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他一沉默,車廂內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隻餘導航的機械女聲不斷提醒前方高架道路車流擁堵。
沈千盞的原定行程是先和蘇暫碰個麵,再去赴個飯局。眼下聊得差不多了,她忽然有些意興闌珊,不明白自己火急火燎地回國是出於什麼心態。
向淺淺她是不想見了,聽人道歉有什麼意思?她不是那種需要彆人伏低做小,來抬高自己社會地位彰顯個人價值的人,有這時間,不如去麵一麵小鮮肉,還能飽飽眼福。
這麼一想,她心下微動,睜眼問蘇暫:“晚上那個飯局,約的幾點?”
沈千盞最近在籌備明年開機的獻禮劇,一部數十家影視公司搶破頭都沒能搶著的指標任務劇。
她今晚要赴的,正是出品方攢的局。雙方除了要聊聊項目籌備的進度,更重要的是替沈千盞引薦新加入的投資方。
事關項目進度和前景,沈千盞自然無法推辭。
“七點。”蘇暫抬腕看了眼時間:“我們現在過去,就算路上堵車也能準時到。”
沈千盞慢吞吞唔了聲,又問:“你覺得,要不要叫上小一小二小三……”
蘇暫一聽就知道她在打什麼鬼主意,一邊腹誹三十歲的女人如狼似虎,一邊毫不留情地打碎她的幻想:“我覺得很不妥,也勸你彆動花花心思。今晚一起吃飯的出品方、投資方、平台負責人,都是跟你不一樣的正經人。我可是提前打聽過了,這次的資方代表最討厭烏煙瘴氣的飯局環境了。所以,今晚除了必要的團隊成員,彆說閒雜人等了,連隻蒼蠅都不給進。”
沈千盞聞言,頓覺惋惜:“太可惜了,這資方代表怕是不知道什麼叫秀色可餐啊。”
蘇暫:“……”他此刻真的挺想去點讚那些說沈千盞是靠拉皮條才拿到這部獻禮劇的朋友圈,太真實了。
沈千盞還沉浸在今晚的飯局沒有小一小二和小三一同進餐的失落裡,壓根沒察覺蘇暫內心正活動著危險的想法,仍繼續試探道:“叫上周延總行吧,我們千燈旗下的藝人,勉強能算團隊成員?”
蘇暫表情古怪的沉默了數秒。
他挺想勸勸沈千盞,某些時候彆表現得那麼急色,話到了嘴邊又怕被削,醞釀了好一會,才說:“盞姐,你說你一個連感情經曆都沒有的人,怎麼總喜歡草流連草叢千帆閱儘的風流人設呢?”
沈千盞不服:“誰說我沒感情經曆?我在西安……”
蘇暫默默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行吧,就她那個西安豔遇睡完就走的故事,已經吹了幾個月都不帶更新的,他聽都聽膩了也不知道沈千盞是怎麼做到每回提起都宛如初戀的。
他清了清嗓子,不著痕跡地打斷她:“盞姐。”
“你可能不知道,”蘇暫舔了舔上唇,求生欲暫時離家出走:“你每次提到這件事和這個男人,都特彆像騙炮的渣女。”
“……會遭現世報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