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2 / 2)

能理解能理解。

隻要資方不鴿,她還能繼續叫爸爸。

缺了個人,沈千盞之前準備的開場白也就沒派上用場。

好在蔣業呈和艾藝也不算完全陌生,幾人光聊影視行業明年的流行趨勢和總局的新指標就聊了半個多小時。

柏宣影視因在圈內的地位特殊,一向被奉為座上賓。

起初沈千盞還擔心蔣業呈作為大佬,氣場會過於迫人。不料,他為人親和,不止沒端一點架子,反而非常善於傾聽圈內小輩對行業發展的看法和建議。

要不是中途蔣業呈帶來的助理接了個電話,起身離席,沈千盞險些忘了今晚還有一位重要人物沒登場。

她側目望向助理離開的方向,抬腿用腳尖踢了踢還沒反應過來的蘇暫。趁蔣業呈和艾藝在低聲說話,壓著聲提醒道:“去。”

“跟蔣總的助理一塊出去接人。”

話落,她微笑頷首,不露半點痕跡的重新加入兩人的話題中。

蘇暫恍然,低調離席。

沒過多久,沈千盞掌下壓著的手機嗡聲震動,有新消息提醒。

她垂眸,上滑解鎖。

微信列表內,蘇暫的消息一躍躥上了榜首:“我艸,盞姐,你絕對猜不到投資方是誰!”

沒等她回複,嗡的一聲,又一條微信消息。

“給你個關鍵性提示。”

“就我最近很崇拜的!”

看到這,沈千盞微微挑眉。

蘇暫這狗腿子,隻要遇上比他更有錢的富二代,他就能五體跪拜,誰知道他現在說的是名冊上的哪一位?

——“前陣子,對你三顧茅廬還能堅持不屑一顧的那位泰鬥大佬。”

沈千盞蹙眉,努力回憶了片刻。

像她這樣的,大多是上輩子搶過銀行守過牢房乾過拆遷,這輩子才會風水欠佳,做了製片。

早年她剛入行時,流年不利,運勢不佳,實力不濟,四處求人那是常有的事。

即使是如今,有爆款劇傍身,遇上個恃才傲物的導演或自視甚高的藝人,那照樣要豁出臉去談合作。

是以,蘇暫這寥寥數字的描述,壓根沒能成功喚醒她向來月拋的記憶。

——“他曾孫說你跟盤絲洞蜘蛛精一樣纏人,還讓他叔快點回來收了你!”

——“季慶振季老爺子啊!”

——“靠,小爺這嘴就是藏不住話。”

沈千盞先是一愣,等反應過來後,臉上那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的表情險些崩裂。她咬牙,心中暗記了一筆蘇暫口無遮攔的小筆記,麵上若無其事地舉杯與眾人遙遙相敬。

季慶振,國內頂級的鐘表修複師。

這位國寶級的鐘表修複師早年無償修複了一件海外歸來的木梵鐘,因木梵鐘歸國的意義重大,柏宣影視專門策劃出品了三集木梵鐘修複實錄。

也是因為這個紀錄片給她提供的靈感,沈千盞才拿下了柏宣影視以工匠傳承為主題精神的獻禮片。

為此,她出國前特意抽空跑了趟西安,就為了請季老爺子出山當獻禮劇的特聘顧問。

人是見到了,收到的答複卻是:“我老頭子忙碌了一輩子,已經退休養老了。”

沈千盞心存遺憾,並未徹底放棄,陸續又去了兩趟。

第二次去時留下了項目策劃案,原以為季老多少會有所動搖,不料第三次沈千盞做最後爭取時,回回能遇到的季老曾孫口吐芬芳,說她跟盤絲洞的蜘蛛精一樣纏人,還讓她以後彆再來了,省得他太爺晚節不保。

雖說是童言無忌,但季老爺子的態度顯而易見——不感興趣。

蔣業呈日理萬機,非項目之事根本請不動他,今晚主動攢局出麵引資已令沈千盞驚訝不已,座上賓怎麼可能會是對項目一事毫無興趣的季老爺子?

沈千盞百思不得其解,難得回了一條:“季老?老爺子不是退休養老了?”

季慶振雖是鐘表修複師,但背靠世界級奢侈品牌——不終歲。為其旗下鐘表品牌打造過“歲暮”係列的腕表及十分具有收藏價值的三大藏鐘。

季老爺子對項目沒興趣,不代表不終歲沒興趣啊!

蘇暫沒想沈千盞這種時候竟轉不過彎來,對她在自己如此激動的時刻所表現出的不同頻的愚鈍非常不滿,憤憤然撂下一句:“愚蠢!太愚蠢!”

沈千盞一哂,那笑意剛漫上眼角,包間大門往裡側一開,蘇暫這條狗腿子的聲音極其富有穿透力:“……我們製片剛還說您不懂什麼叫秀色可餐呢。”

沈千盞的眉心狠狠一跳,循聲望去。

年輕男人眼中的清冽笑意還未徹底收起,似笑非笑間,第一時間捕捉到了她的目光。那是她曾熟悉的,欲潮退去後總顯得過分冷靜的眼神。

一如既往的,遇風則嘯,遇火則焚。

沈千盞的笑容在瞬間,涼在了唇邊。

滿腦子都是——

日,真他媽遭現世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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