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幕(2 / 2)

他肩上披著大衣,眉目清冷深邃。

不知是西裝主色太暗襯得他膚色太白,還是他本就清鬆冷峻,整個人站在她麵前,就像一堵冰塊,從頭到腳疏放著冷意。

這男人穿西裝是真得好看,好看到想他這麼穿著就給就地正法了……

瞧瞧他鼻梁上架著的金絲框眼鏡,整個斯文敗類,人間禽獸啊。

沈千盞雙眼迷離,剛緩過來的頭暈目眩在美色的衝擊下又一陣翻江倒海,席卷而來。

她抬手,冰涼的手背貼住臉,無辜地看著眼前這位不速之客:“等急了?”

沈千盞難得自我反省,好像剛才和蔣業呈是聊得太久了。這麼晾著季清和這種人間絕色,委實太不應該了。

得罰得罰!

她決定罰自己多看兩眼!

季清和見她連站都站不穩,伸手托扶住她的小臂,皺眉不滿:“今晚是喝了多少酒?”

“不多。”沈千盞盯著他纖白修長的手指看了一會,數了數,說:“四兩白的?還喝了幾杯摻啤的洋酒。”

她低歎一聲,抱怨:“可真難喝。”

季清和垂眸,目光落在她嫣紅的嘴唇上,仿佛那張喋喋不休抱怨著的小嘴吸引了他莫大的興趣,看得目不轉睛。

沈千盞心裡清楚自己是起了後勁,她一向這樣,精神放鬆後,明知自己在做什麼,卻完全沒法控製。

她打了個嗝,深深歎了口氣。

這一口歎息實在過於哀怨,季清和微微挑眉,問:“難喝到歎氣?”

“不是。”沈千盞看他一眼,壓低了聲音嘀咕:“我喝多了會變成話癆,我清醒地看見自己在變身又無力阻止。”

她欲言又止,但失去身體控製權後,想什麼說什麼,她完全無力乾涉:“我喝了三小時的酒,妝都掉了一半。本來想下來前去補個妝的,結果想事情太專注,直接下來了。”

季清和忍俊不禁,身上那股冷冽化掉了一半尚不自知:“見我需要補妝?”

沈千盞搖頭:“沒有,路上哪怕可能會遇到一條狗,我也會為它整理下儀容的。”話落,怕被季清和看出她是假借自己話多故意罵他,掩飾了下:“季總對不起啊,我這人酒品不好,酒後吐真言,特彆得罪人。”

季清和沒打算計較。

畢竟沈千盞罵他狗男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他俯身,與她平視:“酒後吐真言?”

他眼裡微光閃爍,像所有的光都湧進了他的眼底,倏然發亮。

沈千盞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又給自己挖了個坑,險些要給自己豎個墳碑,她終於確定季清和是來者不善,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季清和托在她手臂上的手順勢往後一撈,攬在她的腰後:“跑什麼?”

沈千盞嚇都快嚇死了,眼睛往電梯出口瞄了眼。想也知道,這麼久不出去,電梯早就關上了,她隻看見那個自帶美顏濾鏡的電梯鏡麵裡,她麵若桃緋,一臉春色。

要老命了。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的少女懷春:“季總。”

沈千盞微抬了抬下巴,用目光示意他去看左上角的監控鏡頭:“這裡發生的,可能不止我們自己知道。”

季清和順著她的視線不疾不徐地掃了一眼,表現得相當淡然:“如果是你的話,我不是很在意。”

沈千盞被他一句話噎回來,沉默了。

季清和問:“合同上新加那條條款什麼意思?”

沈千盞眼神暗了暗,決定穩住自己“酒後吐真言”的人設,答:“不想和你再有感情方麵的牽扯。”頓了頓,她補充:“今晚你也看見了,我的生存環境有多險惡。跟我牽扯上,對你而言可能隻是風流談資,對我可就不那麼友好了。”

季清和頷首,不知是肯定了她說的哪一部分。

沈千盞再接再厲:“季總可能對我也有誤會,我對被包養沒有任何興趣,你當時提這個條件時,挺侮辱人的。”她瞟了季清和一眼,見他麵色冷淡,但並沒有被抹了麵子惱羞成怒後,說:“當然,條款隻是態度問題,白紙黑字也是為了互相約束。有良好公平目標一致的基礎,後期我們才能親密無間互相信任的合作,您說……是吧?”

她越說聲氣越弱,最後險些在季清和越來越冷的眼神裡敗下陣來。

季清和連眼神都沒變動一下,他略眯了眯眼,聲線像被揉碎後又重新扯平的紙:“我從沒想過包養你,是你曲解了。”

沈千盞點頭,是是是,她不配。

她的表情之敷衍,完全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

一夜情而已,能有多少感情,總不能是季清和見她一大把年紀了才有性生活,一時憐憫想要負責吧,這多扯淡啊。

就連她這麼念念不忘,也隻是因為感受太好,食之入髓。頂多回味回味,饞饞他的身子,真要她投入多少感情,不可能的。

成年人的世界還是現實點比較好,追求愛情對於沈千盞而言,太奢侈了。

季清和看不透她在想什麼,但眼下她渣穿地心的表情太過礙眼,他攬在沈千盞腰後的手微微收緊,強勢地逼迫她與自己對視。

沈千盞本就站不穩,腰後被他一托一送,幾乎是投懷送抱般撞進他懷裡。本就岌岌可危的一線距離,頃刻間蕩然無存。

她懷疑季清和是故意曲解她說的“親密無間互相信任”。

沈千盞小心地伸出手,抵在他胸前。

她的掌心太燙,碰到他冷冰冰的西裝外套,忍不住一個激靈。

她抬眸,伸手替他整了整領結:“季總,我在外風評不好。女人一個人在外打拚,無論有多出色,總有閒言碎語。嫉妒的、眼紅的、單純看我不順眼的。我倒不是真的有多麼在意彆人怎麼看我,更多是對這份職業的尊重。”

“給你打個比方,像簡芯,她科班出身,學校的學長學姐,班裡的同學,同一派係的師姐師妹全是她的人脈資源。可即使這樣,她稍與誰走得近些,仍有惡意揣測去抹殺她付出的努力。當然……”她撇嘴,較真地補充一句:“我說話坦誠中肯,不代表我原諒她惡意抹黑啊,再見還是要拚刺刀的敵方陣營。”

她將領結端正理好,往下壓了壓,收回手時,盯著季清和,無比清醒道:“我在意彆人的評價,更在意她們對作品的抹殺。那不是我一個人的成就,我無權因自己的關係令所有劇組人員的努力付之東流。”

她冷靜,季清和比她更冷靜。

他似窺探至她靈魂的間諜,與她靜默對視數秒後,季清和唇角微勾,似笑非笑:“你從不夾帶私人感情?”

“那我呢,我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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