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所顧忌地用指尖輕輕掛住他的領結,往下一拉。近到彼此鼻尖相對,視野最大的清晰範圍內後,她眼神落在他棱角分明的唇窩上,輾轉停留。
“這是什麼傻問題?”
“你當然是我的小寶貝啊。”
沈千盞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臉頰,視線流連在季清和迷得她魂都沒了的臉上,愛憐又慈祥地拍了拍:“這品相,起碼高賽級彆。”
她把自己往季清和懷裡又塞了塞,挨得他極近。
許是現實與夢境相隔不遠,他的體溫和存在都無比真實。
隔著外披的大衣,她的雙手落在質感極佳的那套高定西裝布料上。指尖柔滑,有略粗質的衣料觸感。
她伸手,穿過暗色的大衣,雙手扶在他的腰上:“瞧瞧這腰……”
她嘖嘖兩聲,似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隻抬眼時,笑意盈然,眼神到唇角都溢出微微的亮光,像回憶起什麼,指腹掐了掐:“是不是有個詞叫什麼什麼腰來著?雖然沒試過彆的,但你這,得叫公牛了吧。”
她嗤的一笑,許是覺得自己意想得太過分了,有失她金牌製片的身份。
那雙手不情不願地收回來,戳著他胸膛一把推開時,眼神下意識地往彆處瞄了眼,又是感慨又是歎息的嘀咕了一句:“可惜太金貴了,鑲鑽的誰用得起?”
她兀自沉浸在夢中,百無禁忌。
殊不知在畫外,她一嘴的夢話,喋喋不休。
車內靜得連根針掉進地毯裡都能聽見。
喬昕尷尬到雙頰赤紅,耳後與脖頸那一片局部發熱,燙得她幾乎燒起來。
然而,沈千盞還在繼續——
“瞧瞧這腰……”
“是不是有個詞叫公·狗·腰來著?雖然沒試過彆的,但你這,得叫公牛了吧。”
“可惜太金貴了,鑲鑽的誰用得起?”
攀著副駕靠背,手裡還拿著一瓶礦泉水的蘇暫,強行鎮定:“試試叫醒?”
喬昕耳朵燒紅,語無倫次:“不知道,彆問我,我什麼都沒聽見。”
蘇暫也是一臉的一言難儘。
把臉這麼丟到屬下麵前的高管,沈千盞應該是千燈獨一份了吧?
她最初囈語之際,蘇暫以為她口渴,滿車找水要喂她。甚至心生憐惜,覺得盞姐一個女人,為事業拚到這份上實在不容易。
結果瓶口還沒挨著她嘴呢,就聽見一串汙言穢語。
蘇暫試圖為沈千盞做些補救,他看了眼喬昕,說:“估計最近沒小一小二小三能過眼癮,饞了。”
他話音剛落,沈千盞夢中一腳踹向儀表台:“季清和,狗男人。”
蘇暫:“……”
喬昕識趣地保持沉默。
他一臉麻木地擰回瓶蓋,說:“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明白了?”
喬昕立刻小雞啄米樣點頭:“明白明白。”要想工資不被扣,領導私事不講漏!
——
第二天一早。
沈千盞開車上班前,往隻有三人在的小群裡發了張照片:“這誰踩的?”
照片的視角是駕駛位方向的副駕儀表台,儀表台下方的儲物格被踩吐了一地的車輛相關文件,還張著嘴的儲物格上一個灰色的腳印橫貫東西,無比清晰。
喬昕眼觀鼻鼻觀心,不吭聲。
她很忙的,忙著給領導買咖啡,準備早餐,打印合同,整理行程。
蘇暫看了眼,回:“這鞋印挺像高跟鞋的,盞姐你不覺得很眼熟?”
沈千盞趁等紅燈的空隙,拿鞋底和腳印比了比。
還真是她自己踢的……
她沒臉問責,隻能虛心請教:“我昨晚醉成那樣勁還這麼大?”
蘇暫臉有點綠。
他想了想,善意地保持了沉默。
沈千盞等了片刻沒等到任何回複,直覺不對,她在停止線前踩停車,直接艾特蘇暫:“想不想要解決向淺淺公關危機的小抄?”
下一秒。
蘇暫叛軍投敵:“您昨晚做了一個夢,做了一個您這把年紀普遍會做的一種春·夢。”
“您還記得您夢裡說什麼了嗎?小寶貝,高賽品相,公·狗·腰。”
“如果聽到這,您的肺還沒有氣炸,甚至還想繼續聽下去的話,請call:保護我方蘇暫小可愛。”
沈千盞深吸一口氣,回:“說!”
蘇暫腦補完沈千盞此刻的表情,嚇得屁滾尿流:“您還說可惜太金貴了,鑲鑽的誰用得起,然後氣得邊罵季清和狗男人邊踹了儀表台一腳。”
“我說完了,我覺得小抄就算了,盞姐您免我一死就行。”
沈千盞差點暈過去。
她眼前一陣發黑,口乾舌燥。
蘇暫說的每個字她都陌生,但組合在一起……的確挺熟悉的。
她擰開一瓶礦泉水壓了壓驚。
深冬的北京,在車廂裡冰了不知道多少個日夜的礦泉水就如一道冰泉,那涼意直衝她天靈蓋。
她一個激靈,徹底清醒。踹過儀表台的腳底板後知後覺地發麻。
沈千盞在短暫的“我怎麼會乾這種蠢事”“靠老娘今天還怎麼麵對季清和”以及“滅富二代的口劫富濟貧是否能寬大處理”的主觀情緒後,十分冷靜地回了三個字:“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