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如今千燈和不終歲是合作關係。
誰試圖破壞這樣的平衡她都不會手軟,哪怕是她自己也一樣。
從再遇到季清和起,他們始終兜轉在這個話題裡。
很多話,說一遍兩遍尚有耐心,再有第三遍第四遍就實在乏味。
她收回手,虛攬住季清和的後頸,那雙眼微眨,含情脈脈:“季總真有心,不如放尊重點?把我放在一個和你平等的位置上,我這人心善,予取予求,說不準哪天就追夫火葬場了?”
她笑得並不真誠,隻那帶點小得意小驕傲的表情該死的饞人。
季清和眸色微深,問她:“今晚說的話,當真?”
沈千盞點頭:“當真。”
季清和勾唇,輕笑:“還記得修複木梵鐘花了多久嗎?”
沈千盞不解其意,眼神裡微微露出幾分茫然。
季清和捏住她的下巴微抬,說:“和時間打交道的人,最不缺耐心。”
——
安然無恙地從房間裡走出來,沈千盞先找了個樓梯間緩緩噗通噗通過速的小心臟。
清醒著麵對季清和,太考驗定力和人性了。這狗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誘人?再晚一步放她走,她估計已經忍不住把他這樣那樣了。
那她之前冠冕堂皇說的那些話得有多可笑……
她不願意跟季清和扯上關係,一是覺得這段關係裡,季清和壓根不真誠,提出交往更像是將炮友關係合理化,她難道非圖他那具身子不可?
二是因千燈與不終歲的合約關係,影視項目斥資巨大,人力物力損耗更無法數計。她和季清和和平相處就算謝天謝地了,真攪和在一起算什麼事啊?萬一出點事,保不齊會將項目的口碑風評毀於一旦。
三是……饞歸饞,喜歡歸喜歡,兩碼事。
森林是不綠還是不香,她非要吊死在季清和這棵樹上?
她哆著手想去摸煙,手碰著口袋才想起今天是什麼場合,彆說煙了,她溜出來時連包都沒拿。也不知道剛才親季清和鎖骨那會,口紅掉了多少……
噫。
她忍不住閉眼。
沈千盞,你不許想了!
——
沈千盞再回到年會時,流程已近尾聲。
蘇瀾漪正在致辭,為千燈今晚的年會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她回到座位,問蘇暫:“有人找過我嗎?”
蘇暫今晚手氣不佳,連安慰獎也沒摸到,整個人看上去喪喪的,一點也沒平時的機靈勁:“我姐中途找過你,本來想讓喬昕去衛生間看看的,看到季總的座位同樣空著,就把喬昕叫回來了。”
沈千盞:“……哦。”她想了想,努力補救了下:“也不止季總不在。”
蘇暫瞥她,毫不留情的拆穿:“盞姐,你耳朵……挺明顯的。”
沈千盞:“???”
這句話直接導致了沈千盞後半場坐立不安,神思遊離。年會一結束,她就心虛得跟什麼一樣,落荒而逃。
——
年會的結束就像年終儀式落幕,沈千盞沉浸在數年終獎的快樂裡,喬昕則數著春節放假度日。
委托江倦山進行劇本創作的合同在春節放假前一星期終於簽字歸檔。
按與季清和的協議,劇本創作需他在場一起開會討論。因年會的事,沈千盞莫名有些心虛,想著最近他應該忙到身影模糊,的確不宜見麵,便暫時按捺住事業心,安心地當了幾天鹹魚。
有關向淺淺解約一事,原預計會在近日引爆的賣慘輿論始終沒有出現,風平浪靜到讓千燈的公關部整日惶惶不安,天天焚香沐浴祈禱對方團隊能好好做個人,千萬彆挑大過年的假期逼人回公司加班。
蘇暫是沈千盞部門裡最閒的閒人,成天遊手好閒,招貓逗狗。
這日實在無聊,他抱著從蘇瀾漪那打劫來的投影儀,拎著包瓜子來沈千盞辦公室串門。兩人頭湊頭,光挑影片就花了半小時,等看上電影已經是一小時後的事了。
辦公室內難得沒有工作,氣氛和諧地隻有此起彼伏的嗑瓜子聲。
蘇暫嗑著嗑著,問:“盞姐,你今年過年回老家嗎?”
“回吧。”沈千盞瞥他一眼,“怎麼著,想跟我回家?”
沈千盞並不戀家,每年假期不是在加班就是蹲劇組。聽她聊一句父母,都稀罕到要看看今早的太陽是從哪邊升起的。
蘇暫以前一直以為沈千盞的家庭情況複雜,不是父母感情不好就是家庭關係破裂。於是一直體貼得不問不關心,給足她體麵。
等後來借酒壯膽問出口,沈千盞輕飄飄一句“回去被催婚當靶子麼”,瞬間覺得自己不去當編劇可惜了……
今年過年難得沒有項目,他也是忽然想到,隨口一問。
“我跟你回去乾嘛?”蘇暫又往手心抓了一把瓜子,笑得賊兮兮:“今年不怕被催婚了?”
沈千盞優雅地剝著殼,將瓜子肉碼得整整齊齊:“再不回去,家裡那兩祖宗要殺上北京看看我到底被哪隻男狐狸精勾住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