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和如果不夠強勢、不夠堅持,他們不會有今天。
無論他少走哪一步都不行。
沈千盞輕輕吸氣,緩和了下心情,才道:“季總讓我知道人生還有第二種活法,我既向往也在努力嘗試。隻是像我這樣人生過半,就已闖過低穀攀過高峰,曆儘山河,看過世界的人,生存習慣早已固化,真沒年輕時那麼敢孤注一擲。”
季慶振對她的觀點和格局很是欣賞。
現實世界本就紙醉金迷,更何況沈千盞身處名利醜惡都放大數倍的娛樂圈,仍能保持這份清醒,已經很難得了。
受孟女士的影響,季家在婚姻大事上的傳統向來是自由發展。隻要不眼瞎到儘撿妖魔鬼怪進門,父母皆不會憑借自己的喜好強行乾預。
最初,因顧問一事,季慶振對沈千盞的印象並不算太好。直到上次在四合院,沈千盞談吐有度,作為小輩知禮謙和,他從重新修改了對沈千盞的印象分。
這回相比在四合院,季慶振更加滿意,他餘光掃向不遠處不知站了多久的季清和,含笑道:“你的心境比同齡人成熟不少,倒也不必妄自菲薄。謹慎穩重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彆人,都有好處。”
沈千盞受教。
她的這些話無人可傾訴,今天說出口,居然是對著季老先生,她意外的同時也悄悄鬆了口氣。
正有些無話可說時,季麟的聲音脆脆的,在她身後不遠處響起:“小叔叔,我們還要在這裡站多久?”
沈千盞:“……?”
賣馬匹。
——
飯畢,夜幕降臨。
季老先生邊擼著曾孫,邊看沈千盞和季麟頭湊頭地研究怎麼拚鋼鐵俠。
沈千盞在他麵前始終維持著優雅端莊,倒是頭一回見她不顧形象,與季麟席地而坐,認認真真地玩樂高。
電視上正在播放新聞聯播,音響的低音共振,舒適悅耳。
季慶振看兩眼電視,再看兩眼坐冷板凳的季清和,臉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
下午那一幕太精彩,以至於季老先生每每回想起都無法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再度被嘲笑的季清和,表情冷淡地與季慶振對視了一眼。隨即抬腕,看了眼時間,漫不經心道:“我走以後,你要按時吃藥,複查的數據若有波動我務必告知老太太。”
季慶振頓時笑不出來了,斥道:“小兔崽子,威脅我?”
“關心你而已。”季清和垂眸看了眼仍低頭鑽研樂高的沈千盞,提醒:“沈製片,時間不早了。”
後半句指名道姓,沈千盞不好再裝沒聽見。
她放下手裡那塊樂高,摸了摸表情瞬間委頓的季麟:“時間不早了,阿姨不好再打擾。等下次再見麵,阿姨給你再準備個更大更複雜的變形金剛。”
季麟難得找到個玩伴,聞言更舍不得沈千盞走了:“我可以用變形金剛換阿姨嗎?”
沈千盞還沒開口,季清和先替她回答道:“不可以。”
他俯身,曲指輕刮了刮小季麟的鼻尖,聲音威嚴:“你想換千盞阿姨,問過我的意見沒有?”
季麟委屈:“叔叔小氣,你和千盞阿姨天天見麵,還要跟我搶。”
季清和皮笑肉不笑道:“當然。”
“有些人就是沒法出讓的,小孩也不行。”
季麟驚呆。
他看了看季清和,又看了看沈千盞,一副倔強忍淚可憐巴巴的受氣樣。
沈千盞這半天與季麟相處甚歡,見他這張小臉上出現這種表情,趕緊哄道:“你不是跟阿姨互加了好友嗎?想阿姨的時候,你就給阿姨發視頻。”
季麟這才勉強被哄好。
他牽著沈千盞又是拉鉤鉤又是蹭腿的,撒了好一會的嬌才依依不舍地目送她上車。
——
回去是季清和開車。
西安的晚高峰剛有所緩解,路麵的車流雖多,倒未擁堵。
季清和對西安的道路駕輕就熟,導航也未開,一路疾馳。
沈千盞隱約感覺到他的急迫,數次見他臨到測速點才點刹降速,駛過路口又不顧間距繼續加速。
連續數次後,她忍不住先打破沉默,問他:“急著回去?”
季清和轉頭看了她一眼,單手過彎,駛入隧道。
穿越隧道的刹那,頭頂燈光全滅,隻有儀表盤的光線在車廂內微微發亮。
引擎共振的背景聲裡,季清和的聲音低沉又肆欲:“急著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