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渝站在原地傻笑,看著女生的背影,有點想追上去跟她一起走。她思忖了下,最後還是決定算了。
下次吧,她樂嗬嗬的想。
臨近飯點,沈渝在飯堂吃了晚飯後,又到小賣部買了幾隻筆芯,才磨磨蹭蹭的回到教室。
教學樓的每層樓都有一個共用的盛裝飲用水的水機,一層樓有三個教室,人少的時候還好,人多的時候打水就要等半天了。
沈渝上樓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水機旁的人並不多,一個女生在裝水,旁邊放著不少瓶子,估計是在幫其他人裝水。另外兩個在旁邊等她,嘴巴一張一合,興高采烈的討論著什麼。
回到教室,沈渝將書包放到自己的座位上,便拿起水瓶,腳步匆匆,想著在人多之前把水裝好,一會就不用浪費時間排隊了。
她走出教室,向水機走去。走近才發現正在裝水的女生就是剛才跟她打招呼的那個。她有些高興,剛想過去跟她打聲招呼,便聽到女生開口了:“我剛剛看到咱班那個肥婆了,充飯卡充了一千塊,真夠能吃的。”
旁邊兩個女生聽到她這話,滿臉震驚:“一千塊?我這個月才帶了五百塊,都覺得夠了!”
“對啊!學校的物價哪用帶那麼多啊!”
“我看啊,她估計是要吃到兩百斤才甘心吧。”
“我剛剛跟她打招呼的時候她還一副很感動的樣子,臉上的肥肉一抽一抽的,超級搞笑啊!我超想拍下來的!”
“什麼啊!我也想看!”
“沒事啊!你下次見到她也跟她打聲招呼就好了,說不定她一感動,錢就都拿出來讓我們花了呢!”
三人哄然大笑,聲音尖利,猶如一盆涼水,當頭澆在沈渝的頭上。
其中一個女生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突然發現了她的存在,用眼神示意了其他兩個人,兩人馬上會意,笑聲戛然而止。
她們尷尬的從她旁邊匆匆走過,走遠了之後又像沒事發生那樣,歡笑著嬉戲。
也是,對她們來說,這真的不算發生了什麼。
天已經暗了下來,有些暗紅色的雲朵漂浮著。這個角度還能看到校門口陸陸續續有學生進來,牽著手聊天的,笑嘻嘻的追逐著另一個人的,畫麵倒是生動。
哪來那麼多例外?惡意不會突然消失,被針對、孤立的人也不會隨意的改變。
沈渝耷拉著腦袋,努力彎起嘴角,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她們的惡意。
萬惡皆由心生,她們罵你,不過是嫉妒罷了。
……
Z中每個學期都會安排一次分班考,以此來分出重點班。高一上學期還未分科,便隻有一個重點班,等到下學期分文理後,就變成兩個,文重和理重。除了重點班,其他班都是按照文理科隨機打亂。
所以三年下來,基本全年級的理科生都輪著在同一個班中上過課,文科亦然。
但進了重點班的人為了不再被分出去,大多都會拚死拚活的學習,因此排名不會有太大的浮動,而沈渝從入學來便一直呆在重點班,所以並沒有這樣的經曆。
學業水平測試之後,學校又安排了一次分班考,隻有兩個人被分出了理重,沈渝也在其中。這讓許多人大跌眼鏡,畢竟沈渝從高一到現在大大小小的考試,排名從來沒有超出全年級前五。
晚修後,她原本的班主任為此找她談話。
也許是天色太晚,裡麵隻剩幾個老師,十分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辦公室裡燈光很亮,明晃晃的照射在沈渝的眼裡,讓她有了一絲的恍惚。
“來了?”班主任喝了口茶,指著旁邊的椅子說道,“坐吧。”
沈渝搖搖頭,輕聲道:“我站著就行。”
班主任也不在意,他轉頭看向沈渝,直入主題。聲音很溫和,語氣卻不容置疑,一副強硬的樣子:“沈渝,這次考試的成績你不用放在心上,這就是一個形式,作用並不大。老師知道你是最近壓力太大,發揮失常了。沒關係的,我會向學校申請,將你繼續留在重點班。”
沈渝搖了搖頭,麵不改色,堅定的說:“這就是我的正常水平。”
“怎麼就是你的正常水平了?我都聽改卷老師說了,數學後麵六道大題一個字都沒寫,語文作文一個字沒動。彆的我也懶得說了,聽老師的,老師都是為了你好。”
總說是為了她好,可是……到底哪裡好了?
沈渝的表情露出一絲迷茫,她咬著下唇,眼裡有些失望,語氣冷漠:“不用了。”
班主任又勸了她幾句,因為談不攏表情十分不好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語氣越發的狠厲:“你不會不知道普通班和重點班的差彆有多大,彆因為任性毀了自己的前途。
看她臉色發白,又有些心軟,他按耐著脾氣,柔聲說道:“老師也是從你這樣的時候過來的,都懂。等你高考完啊,就知道現在這些事情有多麼微不足道了。”
這句話仿佛打破了沈渝心中的最後一道壁壘,衝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她突然笑了,眼中含淚,哽咽道:“老師,我不信你看不到他們是怎麼對我的。”
任性嗎?怎麼才能算不任性。
是在他們屢次用言語傷害我的時候,不去反駁,一味地的承受,像是對待鬨脾氣的孩子;
還是在他們無視我,當我是個透明人的時候,安靜的呆著,像是真的不存在一樣。
老師,你不會不知道,我遭受到了校園冷暴力,卻沒有人幫助我。
而你,所謂的感同身受,不過也隻是隔岸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