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周徐引病床的邊上,握住他那因為打點滴變得冰冷的手,靜靜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反倒是周徐引感受到手背溫暖的溫度,睜開了緊閉的雙眼,看到了意想中的人,他扯起一個笑容,坐了起來,雙手環抱住她,全身心的依賴:“你來了。”
沈渝將臉埋進他的胸口,眼淚再度洶湧的掉了出來,濡濕了他的病號服,她不斷的想要忍住,不想讓他除了生病還要花心思在哄她身上,卻因為過度忍受慢慢的打起了哭嗝。
周徐引感受到了這片濕潤,卻聽不到她啜泣的聲音,自卑的情緒一湧而來,他沉默著,原本想要拍拍她的腦袋安撫的手慢慢的握成拳,放回了身側。
良久後,沈渝從他的懷裡鑽了出來,用紅的布滿了血絲的雙眼看著他,認真的問道:“你跟你父母說了嗎?”
周徐引讀著她的口型,無所謂的答道:“我忘了。”
沈渝倒抽了口氣,拿起他放在病床旁的櫃子上的手機,對著他強硬的說道:“我幫你通知,這種事情怎麼能瞞著你父母?!”
看到她的舉動,周徐引猛地將身子向前傾,將她手中的手機扯了回來,吊針因為他大幅度的動作從他的手背抽了出來,滲出幾滴紅豔的鮮血。他卻仿佛不知道痛,壓低著聲線,語氣一絲情緒都不帶:“不要碰我的手機。”
像是劃清界限,又像是遷怒。
不對……
但是這種感覺,她形容不出來。
沈渝盯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心,完全沒反應過來,她抬頭呆滯的看著周徐引,半晌後,才指著他的傷口說道:“我去叫護士。”
沒等周徐引說話,她便慌忙的走了出去,對前台值班的護士說了聲情況,說話了之後,路過那扇門時,她卻沒了走進去的勇氣。
不能這樣。
沈渝在門外深呼吸了幾下,隨後強行的扯起一個笑容,推門而入。
進去後,兩人相對無言。很久,一名護士便拿著托盤走了進來,得心應手的替周徐引處理著傷口,完成後,她便像是趕時間般的走了出去,病房裡又陷入了沉默。
周徐引忽然對她招了招手:“過來。”
沈渝走了過去,這次她沒再坐在周徐引的病床上,而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慢慢的握住了他的手,眼裡笑意盎然,半點委屈都不帶,周徐引幾乎都要懷疑,剛剛是否真的衝她發火了。
兩人對剛才的事情隻字不提。
半晌後,周徐引用那隻沒掛水的手將她扯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腦袋,聲音嘶啞,帶著滿滿的脆弱與自卑:“你會嫌棄我嗎?我現在……左耳完全失聰,右耳隻剩兩成聽力。”
沈渝將雙手環住他的腰,在他懷裡悶聲說了句:“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問了。”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
聲音滿是失望,但話剛出口,周徐引就想起了自己根本聽不到,高頻的耳鳴聲,將他僅剩的那兩成聽力的作用都剝奪了。
沈渝從他懷裡抬起頭,望向他,親了下他的下巴,似乎還不滿足,又舔舐了一下。隨後,她認真的重複了一遍,像是自己剛才真的沒有說話一樣。
“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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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這一個月,沈渝便是學校和醫院兩邊跑。
B市的交通本來就算是比較擁堵,並且B大這邊比較偏僻,去市中心的公交車隻有一輛,沈渝經常等了半天之後都決定打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