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延從桌子底下踹了親弟弟一腳。
蕭守義都懶得罵這個兒子了,冷聲道:“讓他自己去,誰也不用管他。”
蕭野:“那可不行,剛剛三哥都急成那樣了,我看熱鬨歸看熱鬨,該幫還得幫。”
蕭延:“夠兄弟!”
老四比他會說話,有老四陪著也是一樣的。
飯後,兩兄弟還專門去換了一回衣裳,乃是佟穗去綢緞莊按照爺幾l個的身形直接買的新衣。
兄弟倆一個凶戾一個有些痞氣,相貌都是俊的,綢緞衣裳一穿,貴公子的氣勢就來了。
佟穗對老爺子點評道:“三弟四弟這半年曬黑太多了,回頭捂白點還要更好看一些。”
時至今日,佟穗與這些兒郎的情分早深厚了好幾l層,平時說話也隨意了很多。
蕭野:“二嫂是真嫌我們黑啊,還是指桑嫌槐呢?”
佟穗:“……”
蕭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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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延、蕭野騎馬,按照女婿身份預備的豐厚年禮裝在後麵的馬車裡。
蕭延回想著老爺子給他的宅子地址,朝蕭野道:“宋相住的尚善坊是富貴地,旌善坊緊挨著尚善坊,宅價差不了多少吧?”
蕭野:“那是自然。”
蕭延扯扯領口:“我還是有點緊張。”
蕭野:“彆緊張,把你‘求娶’三嫂時的威風勁兒拿出來。”
蕭延:“乾正事呢,你少說風涼話,過不了多久你也該娶媳婦了。”
蕭野搖頭晃腦:“咱行得正站得直,見什麼嶽父都不虛。”
蕭延:“……”
走了四五裡地路穿橋過了洛水,再走四裡路就到了旌善坊。
坊中百姓都在準備過年了,大人們抓緊時間去三市采辦年貨,小孩子們抓了瓜子跑到街上吃,有的淘氣孩子還提前放起了鞭炮。
看到兩個英武非凡的男人,路過的百姓紛紛駐足觀望,還有善談的主動打聽兄弟倆要去哪家探親。
蕭野笑道:“我們去拜訪林大人。”
立即有人幫忙引路。
林綬雖然名聲不如他的丞相父親與清流弟弟,畢竟在吏部當著三品大官,街坊們就算知道林綬的那些缺德事,也不會傻到在街頭公然議論。
沒多久,兄弟倆就來到了林宅門外。
蕭野讓小廝上前叩門,下馬站好後往旁邊一瞧,大臘月的,居然在蕭延額頭看到了一層細汗。
蕭野咳了咳:“出息呢?你越虛,人家越瞧不上你。”
蕭延努
力冷靜下來。
宅子裡麵,林綬夫妻聽說衛國公府蕭家派兩位公子來送年禮了,都險些驚掉了下巴。
無功不受祿,林綬心慌:“你看,我早說了蕭家對我不一樣。”
唐氏:“是不太對頭,咱們兩家也沒啥關係啊,隻是,先是永安侯對你和顏悅色,現在蕭家又來送年禮,看樣子,他們是想交好咱們,好事就不怕,且招待著,等會兒看看能不能套出話來。”
是這個道理,林綬整理一番衣袍,與妻子出去迎客,讓兒孫們先退下。
而林綬其人,身上既有洛城望族的貴氣、書香世家的儒雅,又有三十年官場積攢起來的官威,這樣的人物,隻看儀表氣度的話,往那一站,輕輕鬆鬆就能壓過剛剛接任丞相的魏琦、宋瀾。
蕭延隻瞧一眼就自慚形穢了,緊張地低下頭。
他沒用,蕭野無奈擔起了寒暄的重任。
林綬、唐氏都想知道蕭家為何如此禮遇自家,或直接或委婉地套話,蕭家兄弟卻一個默不作聲仿佛啞巴,一個談吐從容奈何滴水不漏。
吃了一盞茶,蕭野就帶著沒出息的蕭延告辭了。
離開旌善坊後,蕭野放聲大笑。
蕭延忍了很久,最後一鞭子虛抽過去:“笑一會兒就行了,至於笑成這樣?”
蕭野一手攥韁繩一手朝他搖晃:“你不懂,你不懂。”
蕭延:“等著,有你見嶽父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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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便是大年三十。
衛縣這幫老少爺們都跑來了衛國公府,自己孤零零在空蕩蕩的大宅子裡過年有啥意思,人多才熱鬨。
晌午廚娘們做了滿滿兩桌菜肴,男人們一碗一碗地拚酒,邊喝邊閒聊。
蕭野:“潘岱,潘叔怎麼沒來?”
潘岱道:“前天我爹在南市碰到範……碰到武英侯了,侯爺說他今天在酒樓做東,要我爹也去,我爹不好拒絕。”
蕭延:“羅霄、趙瑾他們家人未到,聚在一起喝酒很正常,武英侯身邊有美人伺候,怎麼也跑出去過年了?”
隔壁桌的蕭穆:“喝酒就喝酒,不得議論侯爺的私事。”
年輕兒郎們趕緊轉移了話題。
佟穗、周桂坐在老爺子這邊,同桌的還有蕭守義、蕭姑父、周景春、周元白,長輩們穩重,沒像年輕人那麼灌酒為樂。
蕭穆見姐妹倆吃得差不多了,道:“你們先去歇著,不用聽他們說混話,傍晚再過來吃餃子。”
佟穗就帶著表妹回了自家的侯府。
“姐,沒有丫鬟勾引姐夫吧?”
“沒啊,怎麼突然問這個?”
“哼,我們那邊居然有人朝我爹拋媚眼,幸好我爹沒上鉤,還把人趕走了。”
佟穗:“……”
周桂:“林家有什麼新進展嗎?”
佟穗:“送了一次年禮,剩下的等三弟妹過來再說。”
周桂:“我都盼著三太太快點到了,對了,現在應該叫她三夫人。”
佟穗笑:“急也沒用,慢慢等吧。”
傍晚,眾人繼續在國公府吃的餃子,本來該讓小廝們放煙花的,一群年輕兒郎搶著去放了。
張文功、佟貴、孫典兄弟、潘岱都要賴在國公府的客房睡,蕭延蕭野蕭涉、喬家兄弟也被拉了過去。
“二哥,你也來唄?”
“哈哈哈哈!”
在那不正經的起哄聲中,蕭縝陪著佟穗來到了連通兩府的遊廊上,穿過一道門回到侯府,仿佛進了另一片安寧寂靜的天地。
“上來,我背你。”蕭縝攔在遊廊中央,躬著腰道。
佟穗:“院子裡還有丫鬟等著。”
蕭縝:“我當她們是擺設。”
佟穗輕輕捶他一下,再笑著伏上去,被他用力一顛,人就趴到了他的肩頭。
這一路的遊廊都掛著花燈,佟穗歪著頭,津津有味地看兩人投落在一根根擦肩而過的廊柱上的影。
過了今晚,她就要滿二十歲了。
即將道彆的十九歲,平平安安。!,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