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一嫂哭得更凶了。
哭過之後,齊一嫂把張茂德父子請過來做見證,立下字據將齊家的十五畝地改記在了齊耀名下。
“這是那十五畝地的種子,你們一並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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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水村,蕭家。
阿福、阿真回來後,有人陪著給柳初、林凝芳壯膽,佟穗也就不必時時都待在房頂。
到了晌午,柳初帶著阿福阿真去地裡送飯,佟穗又爬了上來,然後就看到了西邊遠地的一處濃煙滾滾。
鬆樹村?這麼大的煙,難道又出事了?
柳初三人回來時,佟穗還在對著那煙憂心忡忡,怕蕭縝在外遇到麻煩。
柳初喊她:“阿滿,下來吧,上麵太曬了。”
佟穗:“我再待會兒,興許能看到一爺他們回來。”
可是又等了半個時辰,也沒看到一輛騾車的影子。
佟穗悻悻地回到下麵,柳初還在中院這邊等她,低聲道:“我去送飯的時候,聽見孫典在跟他家裡人說鬆樹村的事,說是知縣老爺到了後,直接把那些流民斬首了,那煙就是在燒人。”
佟穗突然想吐。
柳初發現西邊的黑煙時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沒多看也就沒這麼大的反應,這會兒扶住佟穗,輕輕地幫她順著背。
佟穗:“我沒事,大嫂快去休息吧,等下還要做明天的餡兒餅。”
家裡羊肉多,要做的份量也多,做餡兒餅是最省事的,隻要管飽,男人們也彆嫌膩了。
歇完晌,柳初、林凝芳都過來了,少了賀氏母女又多了七張嘴,為了幫兩個嫂子減輕負擔,林凝芳這個相府千金也跟著學會了捏餡兒餅,就是手生,速度還提不上來。
三妯娌忙得忘了時間,不知過去多久,西院外突然傳來蕭延的聲音:“老五,我們回來了!”
三妯娌都是一愣,蕭涉根本不在家,蕭延不知道?
還是佟穗最先反應過來,看向林凝芳。
林凝芳垂眸。
柳初也知道她不待見蕭延,沒敢亂打趣。
佟穗手上都是麵,揚聲喊看守東院的阿福:“你去給三爺
他們開門。”
阿福高興地跑向後院。
大門打開,蕭延牽著騾車往裡走,蕭縝等人跟在後頭。
佟穗一邊繼續擀麵一邊朝賀氏招呼道:“一嬸,你們回來啦,都忙完了嗎?”
賀氏精神還行:“忙完了,你們先弄,我跟玉蟬洗個手就過來。”
瞧見坐在佟穗身邊的林凝芳,賀氏特意多盯了一會兒兒媳婦的手才走向西院。
蕭延也是第一次見林凝芳做吃食,稀奇得不行,回頭對蕭縝道:“一哥你拴下騾子,我去洗個手。”
蕭縝默許了。
蕭守義卻叫住兒子,沉聲道:“洗什麼手,趕緊去拿鎬頭,跟我去種地。”
蕭延苦下臉:“在那邊挖了兩個大坑,眼瞅著日頭也快落山了,今天就不用去地裡了吧?”
蕭守義:“你祖父一把年紀在地裡忙了大半天都沒叫累,你挖點土就不行了?少囉嗦,快去!”
這是親爹,蕭延再不滿也得忍,憋屈地走向放耕具的棚子。
蕭縝隨口道:“拿三把。”
蕭守義:“老一你不用去,你都連著兩晚沒睡好了。”
蕭縝:“今天還好,整個上午都歇著。”
蕭守義立即拿侄子的話去數落兒子:“看看你一哥,再看看你!”
蕭延:“……”
蕭縝也頗為無奈,拴好騾子,他朝堂屋那邊看去,恰好捕捉到小妻子匆匆收回視線低頭做事的瞬間。
此時她已換回了女裝,上麵一件普普通通的碧色短衫,連朵花都沒繡。
但這碧色特彆襯她,白生生的臉頰與頸子,嫩得像梨樹枝頭的花骨朵。
佟穗雖然低著頭,可餘光裡還有他麵朝這邊的身影。
“小滿。”
萬萬沒料到蕭縝會忽然喊她,佟穗怔了怔,聽他又道:“給我舀碗水。”
在外奔波這麼久,肯定渴啊。
佟穗連忙應下,一邊站起來一邊在腰間係著的粗布圍裙上擦擦手,轉身從旁邊的櫥櫃裡取出一隻……兩隻碗,分彆舀七分滿,一手端著一隻朝後門走去。
“一叔也喝點吧。”佟穗先遞了一碗給蕭守義。
“辛苦你們守家了。”蕭守義笑笑,接了過去。
佟穗這才走到蕭縝麵前。
蕭縝喝水,她趁機打量他,注意到他側臉有汗水滾過的印跡,也注意到他褲腿鞋幫沾了土。
這一看就是乾了不少活兒,興許不比在家耕種輕鬆。
蕭縝連續地喝著水,卻也透過碗邊觀察著近在眼前的小妻子,然後就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種憐惜,跟她給犁完地的騾子刷毛時相似的憐惜。
一碗水喝見底,蕭縝將碗還了她。
佟穗知道他們還要出門,沒多說,去蕭守義那邊收了碗便站到一旁,等著在他們出去後關門。
蕭延拎著三把鎬頭走過來,看看兄嫂,再看向堂屋裡的林凝芳,憋屈裡又多了一股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