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的春天比晉北來得要早一些,才二月下旬迎麵吹來的風就暖了,一場小雨於半夜悄然而至,淅淅瀝瀝的,讓屋子裡的氣息也染上了幾分潮意。
拔步床內,佟穗先是被蕭縝鬨醒,然後才聽到了窗外的雨聲。
她一邊躲著蕭侯爺如火的唇,一邊無奈地問:“就沒個夠嗎?”
三十一歲的人了,還跟二十六歲的時候一樣貪得無厭。
蕭縝:“接下來幾晚都不在家,怕你惦記。”
東營要進行第二次小考了,十五萬人,文武試加起來要五天,蕭縝要等忙完再回來。
佟穗沒好氣地扯了一把他的頭發。
不知是因為半夜被他纏了太久,還是下雨的時候容易睡得沉,今早佟穗竟是被阿福叫醒的,險些睡過頭。
蕭縝已經出門了,據說臨走前特意叮囑丫鬟們彆來打擾她。
阿福打趣道:“夫人好久沒睡得這麼香了,要不是怕馬老先生責怪,我都不忍心叫您起來。”
佟穗一邊在心裡罵蕭縝,一邊一本正經地找理由:“春困秋乏吧。”
阿福幫她更衣,如意、吉祥端著溫水走進來,放好後一個去鋪床,一個提起拔步床旁邊的衣簍。
佟穗飛快地掃了一眼衣簍。
昨日黃昏換下來的衣服當時就被丫鬟們收走了,現在衣簍裡裝的是夫妻倆今早換下來的中衣。
其中有一條專門給蕭縝用的巾子。
因為皇上的病情,從家裡除服後,蕭縝就又都弄在外麵了,以免她在皇位交接局勢不定的時候懷孕。
按理說京城應該出不了大事,就怕呂勝、黃起遴甚至邊國趁機起兵。
蕭縝都不急著當爹,佟穗就更不急了,為此特意準備了一條巾子,奈何很多時候一條巾子根本不夠用,還得蕭縝臨時禍害他的中衣。
洗了臉,佟穗坐到梳妝台前,由手巧的錦繡幫她梳頭。
負責鋪被子的如意特意檢查過褥子,想了想,還是提醒道:“夫人,您這個月的月事遲了三日了,要不要請周老過來幫您把把脈?”
佟穗笑道:“不用,以前也晚過,興許明早就來了。”
東西都沒進來,怎麼可能會懷孕。
如意:“行吧,都聽您的。”
佟穗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白日繼續跟著馬老先生上課,累了就去國公府那邊逗逗懷祖。不光自己去,佟穗還會叫上柳初、顏明秀,再加上林凝芳、蕭玉蟬,姑嫂五個湊到一塊兒,說說笑笑可熱鬨了,有時候賀氏也會湊過來。
蕭玉蟬:“要我看啊,懷祖越長越像三哥,瞧這雙鳳眼,跟三哥一模一樣。”
懷祖瞅瞅姑姑,學話道:“三哥。”
蕭玉蟬撲哧一聲笑出來,捏捏小家夥的臉蛋:“彆瞎叫,你可沒有三哥,以後你就是咱們家的大哥哥。”
賀氏感慨道:“都是那幾年戰亂害的,不然懷祖跟綿綿怎麼可能差了十來歲,
娃娃們早一個一個蹦出來了。”
蕭玉蟬:“沒那幾年戰亂(),綿綿可遇不到這麼好的三個嬸嬸。
賀氏反應過來?[((),忙道:“對,這就叫因禍得福!”
等佟穗三個要回侯府時,蕭玉蟬塞了佟穗一冊話本,眨著眼睛道:“二嫂先看,看完再給四嫂。”
佟穗就覺得,這話本大概不是什麼正經書。
睡覺之前,佟穗靠到床頭,翻開話本看看開篇,似乎是風流才子那類的故事,便直接翻到被蕭玉蟬折起來的那頁,這一看竟弄得她麵紅耳赤,待讀到男人往女人腰下塞了一個枕頭說這樣容易受孕時,佟穗總算明白了小姑子的良苦用心。
第二天,佟穗把書給了顏明秀。
顏明秀好奇問:“講什麼的?”
佟穗:“才子佳人吧,我看了三頁就沒興趣了。”
顏明秀笑道:“那是,二嫂惜時如金,正經的儒家經典還看不過來呢。”
佟穗隻是叫她回去再看。
傍晚顏明秀過來用飯時,又臉紅又幽怨地嗔了佟穗一眼。
佟穗忽然明白蕭野為什麼總喜歡逗媳婦了。
轉眼到了月底前一日,早上醒來,佟穗趁丫鬟們還沒進來,自己先檢查了一遍褥子,乾乾淨淨。
再被幾個丫鬟一起揶揄時,佟穗也沒有之前的底氣了:“我,我等會兒去趟思恭坊吧。”
先請舅母幫忙瞧瞧。
阿福:“那夫人可得坐馬車去,不能騎馬了。”
佟穗心慌意亂地點點頭。
吃過早飯佟穗跟馬老先生告了半日假,坐車出門了,才兩裡路,很快就到了。
薑氏與佟穗表嫂都在家,坐在院子裡陪佟穗才三個月大的小外甥女曬太陽。
蕭野、周獻這些兒郎是同一年成的親,除了蕭野,其他幾個都當爹了。
薑氏:“呦,安國夫人今日終於不讀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