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筱暖忙道：“董大長老, 種子我已經是種下去了。雖然距離第一批成熟期還有十來天。我認為是可以的，您可以……”
她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因為不想董大長老太焦慮消沉，所以急不可耐地就將這個事給說了。
董大長老是多聰明的人物，一眼看出溫筱暖的未言之語。
他伸手輕輕拍拍溫筱暖的肩膀, 滿是感慨：“你有心了。我相信你。也相信這款app嘛。”
說完, 他饒有興致地接過溫筱暖的手機，伸手點了一下小麥麵包作物2號的備注，雖然購買金額很貴，但上麵顯示的內容更加了不得，產量是平常的20倍。
董大長老難掩內心激動的情緒, 他看向溫筱暖：“這個什麼購買金幣好不好搞哦？不過穿衣吃飯都是大事, 就算難搞, 我們哪怕當褲子也是一定要買到的。”
溫筱暖搖頭道：“不難的。每次正確回答問題都會獎勵一部分金幣, 成功收獲也會有一筆獎勵，另外黃金可以在app中換成金幣。不過有一點比較麻煩……”
“什麼方麵。”
“董佬。這個app植物什麼都好, 就是沒辦法留種，隻能吃，再種是種不出來的。”溫筱暖補充道。
董大長老不在意地揮揮手：“這有什麼關係嘛。光是月熟就已經遠勝絕大部分的種子了。而且我也留意過雜交水稻種的介紹，如果是生產用種, 很大一批貌似也不可以用雜交種留下來的種子。需要農科院繼續培育……”
溫筱暖目瞪口呆地看向董大長老。她完全沒想到日理萬機的董大長老居然這麼了解雜交水稻, 簡直是滔滔不絕。
她之前背誦的資料幾乎沒有了用武之地。
溫筱暖見董大長老側頭期待地看她, 似乎還想聽聽她有什麼高見。
溫筱暖此時隻想淚流滿麵。
——我在與時俱進學習時，大佬們的知識更新速度反而更快啊！跪地。
“那個……”溫筱暖乾巴巴地嗯吱了幾聲，“嗯。所以21世紀通過雜交方式選育的可以留種的水稻品種, 性價比要比app的小麥種高。那個小麥麵包係列最好還是充當前期應急用。我建議花兔國加快對雜交水稻技術的研究。啊對了，最好把app裡記載的大牛們都招攬過來。研發速度肯定更快的。”
董大長老笑了笑，沒有戳穿對方尷尬的小心思，
“哈哈。小溫同誌你的這個app比我想象中還要又搞頭啊！”董大長老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你就是我花兔國的大福星。”
“啊。沒有沒有，不存在的……”溫筱暖尷尬地連連擺手。
董大長老開心地喊警衛員，讓他將縣裡麵送過來的一箱蘋果扛過來分了吃了。然後他拉著溫筱暖的胳膊，兩人回到辦公室，就如何更高效地兌換種子進行進一步的討論。
過了大約有二十來分鐘，警衛員的人才麵有難色地敲響門。
董大長老說得口乾舌燥地喝了一大口茶葉，問道：“怎麼回事？蘋果呢？怎麼沒洗？”
警衛員有些尷尬地將一箱蘋果抱過來。
溫筱暖低頭一看，媽呀，每一個蘋果上麵都印著一行崇敬的話，尤其注意到幾個蘋果的皮都被搓皺了，就能猜到警衛員沒辦法洗乾淨，無奈上報。
董大長老皺眉搖頭：“我看現在這口號都變味了。”
溫筱暖和警衛員都不敢接話，這話一個沒接好就得罪人。
“直接削皮吃了。”他說完又補充，“以後通知下去，不要再搞這種形式。”
“是。”警衛員應聲下去。
董大長老又看向溫筱暖：“小溫同誌，你剛剛提議的試驗田的想法很好。那麼你覺得把這個試驗田放在哪裡會比較好呢？”
溫筱暖一愣：“這。”她想說隨便你們怎麼安排，但看到董大長老凝望的目光，她那話又給咽回去。
她算是看明白了。花兔國的領導就是喜歡逮著她的腦子捋羊毛。
現在這個問題她還可以自己組織語言回答，反正沒有標準答案。但若是拒絕這個，再來問個專業問題怎麼辦？
溫筱暖靈光一閃道：“我看就臨水縣吧。”
“哦？”董莘方臉上看不出神色，“繼續說說。”
“董佬，我是這麼想到。其一，臨水縣的宣傳工作做得這麼大，從這裡打響名聲更容易讓民眾信服接受。其二，臨水縣地勢偏僻，荒山平原很多，急著過來打探情報的人也會很少，方便我們偷天換日地播種新種子。其三，這裡距離B市也比較近，起碼是知名縣城裡最近的一個，會比較好把控。”
溫筱暖說完偷偷瞄了董大長老一眼，見他垂眉沉思，心中有些忐忑。
“好！”董大長老笑了笑，拍拍溫筱暖的肩膀，“就先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啊？！”溫筱暖一愣，是不是決定得太快了些，她有些慌地補充道，“董大長老，那個不需要再和彆人開會討論什麼的嗎？”
“哎。做事哪裡有那麼多會要開。我記得你不是那個管經濟小組的顧問嘛。穩定糧價也是經濟物價的一種，你也可以學著主動承擔了嘛。”董大長老笑嗬嗬地說著，看起來他的心情很不錯，“事就這樣定了。你這幾天想辦法多弄點種子出來。”
“我……”
董大長老爽朗道：“還要什麼需要我配合的儘管說。”
“……那行吧。”
董大長老滿意地點點頭：“天色晚了。你趕緊回去休息。”
溫筱暖見董大長老又恢複之前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很是高興，能讓一位憂心憂國的老人哪怕隻是多開懷一點，她也覺得很有成就感，之前被強加責任的不爽也消失了。
她點頭道：“好的。”
溫筱暖輕輕地退出董大長老的房間，她剛轉身，就被杵在不遠處的仇立菓嚇了一跳。
“很順利？”
“你怎麼知道的？”
仇立菓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麵走過來：“從你輕快的腳步聲聽出來的。”
溫筱暖一頓，這種反應個人能力的話她都不知道怎麼誇。
好在仇立菓也沒繼續對話的意思。他隻示意溫筱暖來到餐桌前，桌上擺了兩個小菜，以及另外一碗湯麵。
“你出來的時間正好。我見你晚上沒吃什麼東西又奔波這麼久，就給你做了些番茄麵，你趕緊吃了墊墊肚子吧。”仇立菓很自然地拉開椅子。
“呃……”溫筱暖本想拒絕，但肚子咕嚕一響，她又將話給咽回去，“那謝謝啦。我是真的有些餓了。”
溫筱暖本來還擔心仇立菓問詳細內容，比如她是怎麼讓董大長老安下心的。這方麵涉及到app的機密，除了董大長老和幾位高層，她可沒打算給其他人坦白。
好在仇立菓很自覺地沒有多嘴。
兩人相安無事地吃過飯，便去休息了。
兔元58年，8.28。
《百姓日報》鄭重其事報道了如何真正實現高產量種植的發明。
即科技研究出，種植物中一些雜交組合是有優勢的，這才是提高產量的重要途徑，但因為種子培育難度大，暫時不會進行全國推廣，會率先在臨水縣進行種植試驗。
同時，《百姓日報》也在文章內隱含了一些打假內容，比如，為每棵莊稼注射若乾毫升葡萄酒，白酒，生長素等營養液體。又或者將帶血的狗肉煮爛，以肉湯澆灌作物等種植方法均不可取。請廣大民眾不要盲目跟風，聽從黨和大長老的指揮。
最後，《百姓日報》還提到了大煉鋼的問題，強調科技才是第一生產力，煉鋼等事宜中央將會引進新設備技術！其他任何單位，公社不得以集體的民義，要求民眾浪費工作時間砸鍋賣鐵煉鋼。
《百姓日報》的權威和傳播效應，讓這篇稿子剛一出現就炸翻天了。
怎麼可能不炸翻天！
此時雖然還達不到全民積極煉鋼的程度，但全國上下參與進來的人不知凡幾。
稍微舉點例子，就連花兔國的國家機關比如外交部等的門前都擺上了煉鋼爐。
□□除了動員藝術家們謳歌鼓勁，也成立了煉製的指揮部。
A區軍/區曾下令省軍所屬部隊和野戰部隊的所有連隊都搞小煉鐵爐。
他們又是如何炮製鋼材的呢？
就是土法子，將鐵絲網等物件拿過來，分成一小段地投入爐中，再燒成一塊塊的鐵疙瘩，然後紮上紅布條送到領導那去。
看起來比臨水縣的煉製法子更土。
這些人都是自覺緊跟黨中央走的人，可如今喉舌——百姓日報發出不一樣的聲音，他們這一批中的許多人慌了神。
“老李啊。你說上麵到底是什麼意思？神仙打架？還是會有新的指示啊？”
“我就是納了悶了。百姓日報可是黨的喉舌啊，它總不可能和黨唱反調吧。但在幾個月前的會議上，董大長老不是認可了煉金部長的話，強調鋼產量要翻番嗎？這才幾個月？變卦了？”
“不會吧。我也覺得奇怪。就算是上頭看出問題要刹車，前期也應該是試下水，起碼會聽一聽黨內的聲音吧。怎麼會如此突然地在報紙刊登，實行一刀切方案？”
“我聽說他老人家去臨水縣考察。估計是碰上什麼事觸動了吧。唉，早知道我就不應該發動部員一起煉鋼，現在可是被看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