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筱暖再三保證後,村支書幾乎笑開了花。(網down.)看病難看病難,不當家真的不知道到底有多難,現在國家這麼扶持,村支書隻覺得心裡都妥帖了。
在知道溫筱暖還想四處逛一逛時,村支書便將王芳芳派出去,就為了讓溫筱暖好好再看一看,他覺得溫筱暖可真是一個好乾部啊!不管她長得怎麼樣,知不知道民間疾苦,能解決實際問題,那就是好乾部!
村支書弄了兩輛可以拖貨的三輪車,王芳芳、溫筱暖還有警衛員幾人一起坐車瀏覽鄉間。溫筱暖還是第一次看見三輪單車,頗為好奇地上下摸了摸,完全就是一副孩子氣的模樣。
王芳芳在前麵指路,時不時有村民、小孩上前給王芳芳打招呼,他們好奇地注視著溫筱暖,眼中滿滿的都是友善。偶爾田間遇上有點病痛的莊稼漢,王芳芳便會下車,甩起麻花辮給彆人就地問診。
“王大爺。俺都說了你娃這個就是感冒。娃還小不能吃藥,你搞點薑末炒好用紗布裹著放在他的腳板心貼著,放三個晚上應該就可以見效了。”
“林林姐。你這頭痛是老毛病了。之前給你開的藥方有沒有用啊?有用啊,有用就好,我就想著萬一沒啥用的話你還是趕緊去大醫院,那裡的診斷設備更好,小病不能拖,拖來拖去拖成大病就麻煩了。”
“紅姨。你怎麼又下地了啊。都說好幾次了你那就是勞累的,隻要好好休息就成……唉。知道你家情況不好,要麼這樣,改明我有空過來給你搭把手。你也鬆快個兩三天,對你的身體應該會有更多的益處。”
“劉大姐。俺不是獸醫。你這,你這豬仔怎麼樣了俺不會接生啊。”
……
溫筱暖一路瞧著覺得挺有意思的,不大的姑娘在農間成了話事人,自個精氣神也很足,典型自立自強啊。
所以在王芳芳邀請溫筱暖去她家喝口水的時候,溫筱暖也沒有拒絕。
王芳芳的家倒是挺大的,是兩間的紅磚大院,旁邊是黃土稻草弄成的牆壁,院前還有一個光禿禿的石磨,兩個少年摸樣的孩子正在院子前麵攆雞追狗,瞧著陌生人後也不害怕,大大地給了一個笑臉,先是親親熱熱地和王芳芳喊姐姐,然後又跑到後麵去了。
這時,從裡麵走出來一個五大三粗的彪悍婦人,她看到王芳芳後臉上綻放出笑容,在聽到王芳芳介紹溫筱暖幾人是醫生首長後,那笑容就笑得更加大了。
“昨日大牛家的殺豬,送了幾斤腸子、豬腰子、還有肥五花。我都給洗乾淨切好了,也炸了香噴噴的豬油和油渣,正巧你們來了,給你們拌個豬油飯,炒個油渣下酒怎麼樣?”農戶很熱情地開口道。
不等幾人拒絕,農婦擦擦手就往廚房走,很快就端了一盤熱乎乎的油渣子出來,她身後像是有根葫蘆藤,還跟著聞著味的兩個小子,那兩人眼巴巴地瞅著一盤油渣子,小的那個吞了吞口水想說什麼,卻被大的那個一巴掌給打停。
溫筱暖是知道兔元58年的物價的,當時就覺得這一家子條件不錯,打趣道:“王芳芳同誌,你這都拿出肉來招待我們?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學醫,不怕吃苦不怕累。”
王芳芳麵露無奈,搓了搓手:“這,這都是鄉親們幫村呢。俺家前段時間還是村裡的貧困戶。”
“是嗎?”溫筱暖伸手夾了一筷子油渣子,雖然沒什麼煙味,但脆脆酥酥的真的挺好吃。她抬眉看了一眼沒動筷子的王芳芳,“怎麼不吃?不喜歡嗎?”
王芳芳靦腆地笑笑沒有做聲。
那彪悍婦人見溫筱暖喜歡,一張臉笑得更開懷了,連忙高聲道:“芳芳。你去隔壁老陳家拿點辣椒蒜過來,用點醬油拌著更好吃。”
王芳芳“哎”了一聲,她才剛起身就聽見隔壁高聲怒罵的聲音,應該說不止她聽見了,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
“翠翠,你當去學醫是什麼好差事?隔壁王芳芳那是孤兒寡母的沒點辦法,不努力隻能喝西北風去!家裡是短了你的口糧還是沒給你說一門好親事,你非得作?那些鄉村大夫的都是一些男娃子,你湊什麼什麼熱鬨,你也不怕你柱子哥嫌棄你?”
王芳芳眼眶一紅,原本笑眯眯的彪悍婦人,臉瞬間垮了。
“俺柱子哥也在附近工廠上工啊!再說了,那裡的女大夫那麼多,說到底你就是偏心,哥哥弟弟都可以讀書你不讓俺讀,隻曉得讓我種地賺工分!”
“呸。你講這種話是沒良心的白眼狼啦。夭壽啦。你之前的小學我沒讓你讀啊?你一個女娃子不工作不賢惠你以為哪個家裡要你哦。娶妻誰也不會娶一個姑奶奶回去。再說了,你哥哥弟弟那是要給俺兩老養老的,你能給俺養老嗎?你要是不種地,多出來的那些誰來種?總不能讓俺和你嫂子種吧!”
“媽,俺不是這個意思。您想啊,去當赤腳大夫鄉親們時不時還會送點東西過來,還有一些葷腥,可不比地裡幾百斤的收成要強。再說了,原本村支書對王家怎麼樣,現在又是個什麼樣子?我學了不光是賺錢還有體麵嗎!而且外麵的人早就傳開了,學會赤腳大夫後都會送一雙膠布鞋,隻要看病救人都會給工分,這些工分可以換罐頭等吃食,還能換單車!這不好嗎?”
“……嗯。這確實是天大的福氣。”
“是吧。那麼媽……”
“乾脆讓你弟去學。你就幫你弟弟把地給種了。你一個女娃子彆搞東搞西了。彆用那種眼神看俺,家裡對你還不夠好嗎?之前紡織廠開工時給你也買了一身花布做衣裳,你老娘俺都沒穿過呢,還有啊,學醫起碼要四個月,你馬上就要和柱子結婚了,你的嫁妝都不整理了?你要是不上心你的親事就會和隔壁一樣,23歲的老姑娘了還沒個著落,你……”
王芳芳的臉“咻”的黑了。
彪悍農婦猛地站起來,單手擰起旁邊的掃帚就衝了出去,對著隔壁大門“哐哐哐”的大掃帚,一邊打嘴裡一邊喊著:“劉嬸子你啥子意思啊。教育你閨女就教育唄乾嘛拉扯到我家!我閨女吃你家大米還是怎麼著你了。23歲咋地就是老姑娘啦。董大長老都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呢,你這是不相信黨不相信董大長老啊。再說啦,你這麼有本事,以後生病可彆找我家閨女看病!”
裡屋那邊半天沒有回應。似是認了慫。
彪悍農婦又罵罵咧咧了幾句,要不是顧忌到溫筱暖等人的存在,看她那個架勢隻怕是要衝進去好好理論一番了。
溫筱暖聽到典型的重男輕女發言,聯想到了自己,皺起眉,心情有些低落。
吃了兩筷子油渣子後,溫筱暖放下筷子說:“王芳芳同誌,我忽然想起還有點事得先回去了。”
“啊!”王芳芳趕緊站起來,揉了揉自己的麻花辮,有些忐忑地說,“首長,是,是哪裡沒有招待好嗎?”
“不是的。”溫筱暖搖搖頭,“和你沒有關係。”
她站起身,跟著她來的警衛員也站起來,溫筱暖看著身後這一批沉默的保護者,忽然覺得自己既然有了一定的話語權總要去試試。
“我先走了。”溫筱暖遲疑了一會,道,“你問問隔壁家的女同誌,如果女性赤腳大夫的待遇變高了,讓她再去村支書那努力爭取一下。”
“哎。好?”王芳芳有些懵地應諾下來。
溫筱暖笑了笑,委托警衛員和大哥帶了一聲信,便匆匆離開。
溫筱暖沒有回家,而是讓車直接開往大佬們的辦公室。她剛剛走進去,恰好看見榮帥踩著激動的小碎步一路小跑。
溫筱暖禮貌地問好,榮帥看到她眼前一亮,哈哈大笑道:“小溫同誌真是趕巧了。來來來,一起來,正好就不用我去額外通知你了。”
“哎。”
溫筱暖被榮帥一把扯到董大長老的辦公室。
此時董大長老的辦公室坐著三個人,一個是抽著煙的董大長老,一個是拿著文件喝水的萊理政,還有一位就是曾有過一麵之緣的金學木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