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公子:???
等周叔辯明白了太子傳召他的用意後,他果然沒有起疑,反而積極帶他表哥認起了東宮,玩起了常識方麵的快速問答。
“太子宮臣分文武,文有三師三少,賓客詹事等;武有左、右衛率府。”
東宮並不隻是太子的寢宮那麼簡單,儼然就是一個過家家版的小朝廷,擁有一整套完全獨立的宮臣體係,有文武官員,有東宮內務,最後才是寢宮一類的用途。
宮臣裡,品級越大的官員,越是兼任,他們大多在朝廷裡有屬於自己的職務,好比太子太師等人。這些並不能真正算是屬於太子的班底,他們也不可能徹底忠於太子,更多的就像是名譽教授一樣,隻是一個讓自己和太子兩方都臉上有光的頭銜。
真正屬於太子的,是詹事府,負責東宮內三寺十率府的一切事物。
“三寺十率府包括左春坊、右春坊以及文華堂,司經局、典膳局、藥藏局……”周叔辯一口氣把所有叫得上名頭的機構都給顧喬背了一遍,背完了還不忘用一雙濃眉大眼,使勁兒瞅他的太子表哥,“我背的對嗎?”
如果給周叔辯一條大尾巴,那麼此時此刻,那毛茸茸的尾巴肯定已經甩的虎虎生威,用來求表揚了。
顧喬自然是不知道對錯的,他隻能以問代答:“這些都是有品級的?”
“當然。”周叔辯以為他表哥是準備考他細節了,摩拳擦掌的說了起來,“除三師三少外,賓客和太子詹事都是正三品,少詹是正四品,左右春坊的庶子是正五品……”
可以說,太子從成為太子的那一天起,就會被一群等級分明的朝廷命官所圍繞,他可以輕易的指揮任何一個要員,去為他做任何他想要做的事。正三品的宮臣,都隻是一個類似於太子管家的職能,可以勸誡,卻無法管束。
顧喬聽的頭暈腦脹,卻也終於理解了為什麼皇子們那麼不知足,人人都想當太子。麵對這樣的待遇,誰又敢保證自己不會眼紅呢?
同樣是武帝的孩子,這起步的差距也太大了。
日子很快就在顧喬用心的認人活動裡過去了。
某日早上,他一睜眼,就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顧喬想著,考試還是得自己來,才會開心啊。
然後,他就驚喜的發現,他雖沒有和殿下說,但殿下已經貼心的給他換了床。
或者準確的說,是給他換了院子。
聞道成根本不能忍,顧喬作為國公府的世子,竟然住在那樣偏僻逼仄的小院裡。他在上次回到顧喬的身體裡後,當天就讓人收拾好了隻有國公才能住的正院,然後理直氣壯的搬了進去。
顧喬看著親切的院子,心中湧起了無限的感慨,他對於這裡實在是太熟悉了,因為他曾經就和父母生活在這裡。
顧老太太和顧家二叔當初都想搬進來,卻誰也沒得逞。
那是顧喬拚了命才護下來的,他寧可和他們魚死網破,也不願意讓外人搬進來。他都忘記自己當時為什麼頭破血流了,隻記得鮮血從鼻梁下分流,粘稠的滑過臉頰的感覺,他一字一頓的對他們說:“你們若搬進去,我就吊死在這裡!”
當年的顧喬還不能死,很是詐唬住了顧家二叔一段日子。
顧喬也無法解釋,他為什麼會對這麼一座死物如此重視,但他就是不想讓任何配不上它的玷汙,那是一無所有的他最後的希望。
在《女將軍》的話本裡說,他的大表姐最後會幫他奪回一切。但那個時候的國公府早已經被糟踐的不成樣子,他也已經無力再護住他父母最後的念想。所以,在書中,他得到了國公府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把大火,將這裡燒了個乾乾淨淨。
如今,話本裡的那些遭遇,至少有一多半還沒有發生,顧喬覺得他從未如此幸運過。是太子給了他這份幸運,也是太子,給了他一個還乾乾淨淨的家。
等在心裡第一百零八次吹夠了太子後,顧喬才想起來問奶兄:“以前的架子床呢?”
解厄已經從醫館接了回來,雖不良於行,走路拄拐,但他依堅持在家的時候,時時刻刻跟在世子身邊。
“之前的架子床被您送給老太太‘儘孝’了,您忘啦?您說您請太子殿下身邊的高人算過,老太太之所以會中風,一是因為被顧有銀那一家不是東西的給氣的,二便是有汙穢作祟。要想老太太好的快,得用惡鬼鎮壓……”
聞道成在從解厄口中知道這刻滿妖魔鬼怪的架子床的來曆後,當下就敲鑼打鼓的把床給顧老太太送了去,他說這叫——物歸原主。
本來顧老太太中途曾醒過來一次,眼瞅著就要清醒了。
抬眼一看撲麵而來的惡鬼……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聞道成還讓人在老太太的院外養了一群大鵝,每天都能聽大鵝活力四射的發出來自靈魂的呐喊: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