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對於角色扮演的愛好, 據傳始自於他和他親爹太-祖還蹲在山頭當土匪的時候。
一行土匪在某次上山打獵準備過冬年貨時,不幸走散迷路, 在山林險峻間偶遇了一隻饑餓的下山猛虎。少年武帝與身邊的幾人根本沒有辦法逃跑, 隻能合圍, 奮力殺虎, 並真的在沒有損失一人的情況下, 獵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頭老虎。
當然, 也有說殺死老虎的其實是太-祖。
不同的版本, 一樣的故事。
結局就是還當山大王的太-祖,終於用一整張的虎皮, 裝飾了他寒酸到讓人想哭的山寨聚義廳,雖然其他擺設還是很窮的樣子,但至少有個威風凜凜的老虎擺在那裡可以嚇唬人了。年少的武帝常在聚義廳裡玩耍,某日突發奇想, 就把黃色的虎皮披到了自己身上, 角色扮演了一隻老虎,還嚇壞了不少不明真相的人。
武帝自覺英武不凡, 洋洋得意。
然後心裡就被種下了兩個種子。
一,他以後要給自己起個外號,名稱裡必須有“武”。
二,他還想再扮演其他不同的東西!
這兩個願望最終都被武帝一一親手實現了。
他當了皇帝之後, 就給自己的年號起了個與眾不同的名字叫“武帝”, 這不是諡號,也不是廟號, 就是和“成化”、“康熙”一樣的年號。武帝元年,武帝二年,武帝三年這樣以此類推。
也有大臣曾上書這樣的年號太像諡號,不吉利,武帝卻全然沒有道理。他很有自己的一套歪理邪說,旁人在皇帝生前稱呼的時候,不是今上、陛下,就是用年號。
但如果年號裡沒有辦法體現出他是個皇帝,那這個年號又有什麼意義呢?
“武帝”就這麼被定了下來。
而另外一個有關於角色扮演的願望,更是早早的就被武帝發揚了。在他還是個皇子時,就已經開始了,他還專門找有名的畫師,憑借他的口述加了一些個人的想象,還原了當年他年少時的角色扮演啟蒙。
當然,在行軍打仗的年間,武帝一心都是保家衛國,自主選擇壓抑了自己的一切所求,不要金銀,不要美人,也不要角色扮演,一心隻有征戰沙場。
事實證明,一旦武帝專注起來,就很難有他做不成的事。
武帝結束了前朝綿延一百多年的分裂,將風雨飄搖的中原再一次扶了起來。
待天下一統之後,還是個皇子的武帝率軍回京,心中曾經苦苦壓抑下去的愛好,就千百倍的再一次噴湧而出。
從正常的軍人、農民,到販夫走卒,再到鄉紳雅士,甚至還有道士和僧人。
武帝可以說是在三百六十行,都留下了他活躍的身影。
並一一找人作畫,記錄了下來。
武帝一開始還隻是自己玩,後來覺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就拉上了老婆孩子一起來。再後來等他當了皇帝,那更是放飛自我,身邊的太監宮女,乃至大臣都沒有被放過。
在武帝放在承仁行宮的珍貴畫作藏品裡,顧喬甚至看見了他親爹。
畫裡的顯國公不算年輕,但卻英氣十足,如一柄無法收鞘的寶劍,銳利又凶狠,是敵人最大的噩夢,亦是我方的定海神針。當年武帝讓所有人扮上的是傳說中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上古勇士,顯國公是勇士中的勇士,無論是誰都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出他的木秀於林。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顧喬甚至不敢用太子的身份問,顯國公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失去聖心,在死後連追封都沒有。
《女將軍》的話本裡,也沒有辦法給予顧喬答案,他隻能依靠自己去尋找。
這一回,武帝對角色扮演的想法已經打破了傳統框架,畢竟他能扮的都已經扮過了,各行各業,各種名人,留給他的選擇實在是不算多。
要麼男扮女裝,要麼扮成動物。
不用想,武帝肯定會選擇後者。這應該也算是武帝一種另類的回歸初心了。
武帝並沒有局限規定所有人該扮演什麼動物,隻是說在圍獵開始的第一天得扮上。
大臣們也早已經放棄了去勸武帝,因為比起和武帝硬懟,他們發現還是在小事上順著武帝會更省事一些。
武帝自己也知道為了滿足他的愛好,需要眾人“犧牲”頗多。所以,在他滿足了角色扮演的癮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武帝會變成最好說話的那個他,也就是內閣各項改革政令最好通過的時候。不少人都在等著這一年一次的機會,來完成一些平日裡容易惹怒武帝的事情。
好比溫篆當尚書的老祖父,溫老爺子就在琢磨著利用這一回的機會,把武帝下江南的事情推遲個幾年。
至少彆是明年就走這麼匆忙,他們需要保證武帝和太子的安全。
一切都得從長計議。
武帝在這種時候一般都會同意,哪怕不同意,至少也不會特彆生氣。值得所有人為此努力一把。甚至是太子,都想趁著武帝的好心情,搞點事情。
可惜,事情還沒有來得及搞,太子就發現他得在自己頭上先戴上兩隻小兔子的耳朵了。
嗯,大臣們可以自己發揮自己的想象,去選擇在這場角色扮演裡自己的動物定位。皇子公主們卻沒有辦法選擇,隻能佩上武帝統一發放的服裝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