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後卻什麼都沒有說,隻道一句“順其自然便好”,然後就讓太子送了顧喬離開。不過,顧喬在當天晚上回去的時候,倒是突然得到了太後的大筆賞賜,也算稍微安了心,至少讓太後認命的不是壞事。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顧喬在討了太子、武帝喜歡之後,連太後都隻見了一麵就被他攻克了。宮中就這麼三大巨頭,現在都對顧喬欣賞有佳。
等在顧喬前麵的儼然就是一條扶搖直上的青雲路了啊。
就在這一晚,顧棲梧帶著人來發難了。還是那哭著喊著的老一套,她這不是來報複,也不是來找茬,隻是可憐她祖母中風後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軟禁,她想求顧喬放顧老太太一條生路。
來了那麼多與之無關的貴女命婦看熱鬨,最主要的是還有顧氏族人。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被找出來的。
顯國公府的大門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顧喬想不出來應對都沒有辦法,顯國公府在顧喬的主張下,並沒有多少仆從,如今悉數都跟在顧喬身後走了出來。
小貓三兩隻的勢單力薄樣子,與外麵的人多勢眾形成了鮮明對比。
到底誰欺負誰啊?
顧貞兒也到了,看見顧喬就開始磕頭,不斷地道歉,說著自己過去的種種不對。嘴上說著不求原諒,但實際上的行為就是在逼著顧喬原諒。
顧喬微微一笑,反倒是一點都不見著急的樣子:“我這裡有一點拙見,也不知道對不對,隻是先說出來與大家分享一下。私以為,道歉應該是一種施暴者彌補過失的行為,而不應該成為讓受害者趕緊閉嘴的武器,您覺得呢,顧小姐?”
“是、是這樣沒錯。”顧貞兒從來就不是一個會講道理的人,她罵人都罵得很沒有教養,這種打嘴仗的時候,自然隻能是被顧喬牽著鼻子走。連頭她都忘記繼續磕下去了。
“那您現在在做什麼呢?”
顧貞兒再說不出話來,在旁人的指指點點中羞愧地捂住了臉。
顧棲梧暗暗惱恨著顧貞兒的不中用,這才終於站了出來,繞過過往道:“國公府已經是你的了,所有的錢財也都讓給了你,堂兄你就開開恩吧。”
“千錯萬錯都是我生父的錯,你有什麼怨什麼恨,都儘可以發在我的身上,我絕無半句怨言。”
“隻求你不要再與祖母為難,她老人家年事已高,真的經不起折騰了呀。”
句句帶淚,字字泣血,可以說是相當地情真意切了。
顧喬都要被氣笑了,這什麼見鬼的邏輯,好像他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她委曲求全讓給他的似的,明明這些本來就……
“這些本就是屬於我表弟的,什麼叫‘讓’?”
伴隨著一聲馬蹄嘶鳴,綁著一串粽子的馬隊,終於趕回了京城。拿下冪籬的那一刻,出現的是不讓須眉的巾幗,是英姿颯爽的酷烈遺芳。
是大啟唯一的女將軍司徒容。
一抹紅色從眼中一閃而過,司徒容已經帥氣地翻身躍下,大馬金刀地從被她的氣勢折服而自動分開的人流中走到了顯國公府的大門口,擋在了顧喬的身前。回護之姿十分明顯。
“抱歉,不知道你怎麼稱呼,就姑且叫一聲‘不要臉的小姐’吧。”司徒容從小在軍隊裡摸爬滾打著長大,在對待敵人的時候根本不懂得什麼叫嘴上客氣,“你這是在做什麼?欺我表弟形單影隻,無人撐腰?”
“我怎麼會,我隻是想求——”
“我還沒說完呢,打斷彆人的話,就是你的教養嗎?”司徒容一抬手,並不給顧棲梧任何發揮的舞台,“我隻問你,什麼叫‘國公府已經是你的了’?這國公府的爵位是顯國公憑著自己的本事和軍功,一步一個腳印用命換回來的,國公府的府邸是陛下賞賜的。與你,與你們家,有什麼關係?你多大的臉來決定它的歸屬?”
“我——”
“我說過了,我講話的時候,你還沒有資格插嘴。”司徒容冷笑,上前就是一巴掌,“我是陛下欽命的大將軍,你不過一介帶罪之身的庶民,誰給你的膽子一再挑釁權威?”
顧棲梧都被打蒙了,司徒容的手勁到底有多大,隻有她的臉知道。
“本將軍再問你,什麼叫‘所有的錢財都讓給了你’?顯國公府來錢渠道不外乎三個,顯國公當年的朝廷俸祿,我姑母從大將軍府帶過來的十裡紅妝,以及這些年我司徒府源源不斷的照顧。請問這裡麵與你,與你們家,有一文錢的關係嗎?你好大的口氣,竟敢稱‘讓’給我的表弟?”
“既然你也說你爹就是個畜生,你娘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那他們生的你,又是個什麼玩意?!”
每問一句,司徒容就會逼著顧棲梧跪著後退一步。
步步詰問,直至她啞口無言。
司徒容俯視著顧棲梧,就像是在看什麼即將讓她忍耐到極限的臟東西:“我表弟仁厚,隻是把你們這些不知羞恥的東西趕出國公府就算了事。我卻沒那麼好的性子,正好你在,我這裡有份清單,還請顧小姐把這些年吃我司徒府的、喝我司徒府的、拿我司徒府的,統統都給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