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禦眸中泛起一絲讚賞,是個聰明的小姑娘。
“漕運史若免職,大多是提舉遞補。河西漕司提舉徐大人有一姨姐,嫁的正是王家二房的長子。”
這麼複雜。
“那既然是徐大人受提拔,為何不是徐家女和趙大人聯姻?”
溫禦聞言終於正眼看了過來,小姑娘已經穿好衣服。杏色的披風領口處是一圈雪白的兔毛,初得小臉豔色無邊,又略帶幾分楚楚與明麗,恰似春光裡迎風盛開的花,嬌盈俏立。
“趙大人最喜美色。”
言之下意,徐家女長相欠佳。
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但葉娉心裡清楚,人家溫郡王憑什麼幫她?能弄清楚王家真正的目的,對她而言已是不虛此行。
她彎腰鄭重地朝對方行了一個大禮,真誠恭敬再無此前的討好諂媚。
“多謝郡王提點,小女謹記。”
她告辭後,溫禦取出她之前寫的那封信,還有一張寫著詩句的紙。信與詩的字跡初看類似,細看之下風格迥異。
信上字娟秀之中帶著灑脫與靈動,而詩中的字則拘謹約束。重活一回,再是性情大變,字跡也不可能生出這樣的變化。
這位葉氏娉娘,或許還有其它不尋常的地方。
……
溫如沁在外麵等得心焦,她不停走來走去,時不時朝溫禦住處張望。在公主府,二哥的院子是禁地,也不知道葉姑娘怎麼樣了。
遠遠看到葉娉的身影,她歡喜得差點跳起來。
“葉姑娘,葉姑娘,這裡,這裡。”
葉娉也看到了她,心下有些感動。
“你一直在等我,我真的好生歡喜。春天的日頭雖不如夏天那麼毒,但你皮膚太嫩,若是曬傷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溫如沁又紅了臉。
“葉姑娘,你和我二哥說上話了嗎?”
“說上了。”葉娉垂眸,“郡王對我有誤解。”
“你這麼好,二哥以後一定會知道的。”
她好嗎?
葉娉慚愧。
“你看你,臉都曬紅了。”她趁機摸到了溫如沁的臉,果然如想象中一般嫩滑。要是哥哥也像妹妹這麼單純好騙,那就好了。
溫如沁臉更紅了,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曬的。
“我二哥有沒有生氣?”
“生氣了。”葉娉悵然道:“郡王平日裡都與一些罪惡之人打交道,他許是把我也當成了彆有用心之人,對我防備得緊。我一個弱女子能做什麼,既不會去偷也不會去搶,難道我還能在他心裡放火,偷走他的心不成?”
紅桑聞言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這位葉姑娘病得可真不輕。
三喜不明所以,偷心她聽得懂,“姑娘,為何是在心裡放火?”
葉娉目光似幽還怨,嗔了她一眼,“在他心裡放一把火,讓他的心為我燃燒起來,才能讓他對我走火入魔如癡如狂。”
這下溫如沁主仆也聽懂了,齊齊又成了煮熟的蝦子。
突然紅桑眼露驚恐,“撲咚”一聲跪在地上。
葉娉背後一涼,感覺毛孔大張,汗毛全豎了起來。
一身深紫的男子,不知來了多久,也不知道聽了多久。那雙薄情的眸子,似深淵寒潭,無底無儘。
溫如沁嚇得心都快跳出來。
是二哥!
二哥肯定聽到她們說的話,他一定很生氣。雖然她似乎也沒見二哥發過火,但是被二哥看上一眼,都能要去半條命。
葉姑娘有病,不是故意冒犯二哥的。
“二哥,葉姑娘她…她有病,她不是故意的。”
葉娉心道這人怕是不喜歡和她撞衫,居然換了一身衣服。她趕緊擋在溫如沁的身前,“郡王,我有病,我一犯病就喜歡胡言亂語。您大人有大量,您貴人肚裡能撐船,莫要和我一介小戶出身沒有見識的女子計較。”
溫禦漆黑的眼神深深了她一眼,往西府而去。
直到修長的身影再也看不見,溫如沁長長舒了一口氣。
看來二哥並沒有怪葉姑娘。
真是太好了。
三喜感覺自己死了一回,又活了過來,腦子還有些不太好使。“姑娘,郡王沒有生氣,難道是同意你在他心裡放火?”
葉娉:“……”
算了吧,她怕引火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