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年初四,村裡人開始走親訪友,吳大光是獨戶,家裡小,隻走了一遭最近才聯係上的姑家,就沒有其他親戚了,集市上也要初八之後才做生意,一時間閒下來的吳大光還有些不習慣。
過年的氣氛還沒完全退去,開年的第一筆生意降臨,大年初五這天,壽宴上打聽他的人登門,這都過了年,原以為人家都結婚了,原是因為女方還在上大學,過年回家比較晚,一時間沒忙開,就改了一個大年初八的日子。
大學生要求的水平肯定比鄉下人要求高,男方又是縣城裡的,經濟實力沒的說,張嘴就要最好的,就為了倆字——麵子。
前世吳大光雖然是後廚的小徒,經常跟著大師傅走場子,偶爾接私活,這些婚禮上的流程見過不少,俗話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以現在的來講,水平吳大光那點婚慶司儀的主持詞還算新穎,暫時還可以成為殺手鐧。
初七,吳大光拉上婚慶的全部家當,吳永柱二賴子還有杏花縮在後車鬥裡,趕赴婚禮現場,他們完全可以初八淩晨再去,之所以提前一點,隻為了讓主家安心。
第一次進城的二賴子在車鬥裡扒望著一個陌生的城市,他以為縣城就是比鎮子上大一點的村子而已,如今見到了,他顛覆了自己的想象,縣城裡有高樓,有更大的商店,來往的人很多,穿著的衣服上沒有補丁,布料什麼樣的顏色都有,叫上踩著皮鞋,有些女的頭發上還燙著卷,怪好看的,熱鬨程度更不是鎮子上能比的。
“二賴叔,你看那裡有賣衣服的,杏花的衣服就是在那買的,裡麵的衣服可好看了,還有漂亮的頭繩。”杏花指著上次買衣服的地方興奮的說著。
二賴子眼睛都看亂了,街道兩旁的店鋪多不勝數。
“杏花,電視機是擱哪買的?”二賴子問道。
“唔,杏花不記得了,離這有點遠。”
“縣裡可真大啊,你瞧那層樓,有五層吧,還有那個黑疙瘩是個啥?”二賴子指著不遠處賣大哥大的鋪子問道。
杏花撲閃著大眼睛,她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很好奇。
同坐在車鬥裡的吳永柱,冷哼一聲:“土鱉,那叫大哥大,能打電話的,便宜的要七八千,中等的要一萬多,你就彆想了,你這輩子都混不上。”
二賴子第一次進城,沒在乎吳永柱的語氣,聽到大哥大要一萬塊,唏噓不已:“那東西要一萬塊,我的老天爺哎,也太貴了吧,在咱村裡蓋間大瓦房也沒有這麼貴的,城裡人真豪氣,這麼個小東西就值一萬塊錢。”
“要不咋說你土鱉呢,你這輩子隻適合待在村裡那個犄角旮旯的地方。”吳永柱裹緊棉衣,使得自己身上不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