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雷雨聲之中, 囚禁之地, 終於真正意義上的,雲消雨住了。
那就得問一句,妖精打架,誰勝誰負?
論法力, 八百個狐柏都不是大佬的對手, 論體力, 狐柏哪怕是田而不是牛, 那也沒可能和大佬打個平手, 反正到了最後,狐柏整個人都成了一灘水, 哭著喊著要大佬停下來,而大佬也終於意猶未儘的, 一個清潔咒給小姐姐弄乾淨,再用輕軟的雲被把意中人一裹,消消停停地把她放到了床榻上。
然後,精神奕奕沒吃飽(……)的大佬,修長的手指伸出來, 點在了狐柏的眉心之上。
狐柏的眉心,還是微微隆起的。
元始實在是不明白, 不是因為妖籍, 不是因為被軟禁到了這個地方, 甚至聽她的語氣……西伯侯的所作所為都在她算計之中, 她若是死了那也算是償還了妖族對她的庇護, 上封神榜都不是什麼完全不能忍的事情,哪怕是斷情根……
讓元始沮喪的,她說斷情根的時候聲音聽起來那叫一個紋絲不動,看來就她而言,從此不再與他有聯係都不是什麼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那麼,她到底還會因為什麼事情,說出那等“我現在確實很難過”的話來?
並且,你這死丫頭,你說斷情的時候怎麼能這麼紋絲不動呢!
你是不是不愛我╭(╯^╰)╮
元五歲要抑鬱了。
元五歲抬手捂了捂胸口,想著小狐狸萬一把自己折騰上了封神榜之後的始亂終棄現場,默默感受了一下那比黛玉姐姐還要喪心病狂的傷春悲秋的心情,半晌,元始還是閉上眼睛,再次往紫霄宮傳音,討好道:“老師。”
“乾嘛。”道祖黑著臉,“雙修修到了一半不知道怎麼辦了,要我現在給你傳授下黃赤之道?還是突然覺得你和她之間的緣分淺淡,要我破例告訴你你和她的情緣到底如何?”
元始尷尬臉:“老師您彆這樣……”
“那你要我怎樣。”道祖內心也是暴躁。
元始小心說:“弟子想對她用一用幻術,試一試她到底在擔心什麼……”然後隔著肚子為難地摸了摸丹田之上那滴溜溜旋轉的隕聖丹,“不知……可以嗎?”
道祖:“……”
#我收的徒弟都是假的吧#
#男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愁#
“這……”道祖揉眉心,真的不太懂這種陷入情網的人的思路,心累道,“浮黎啊,這得問你啊。”
元始:“什麼?”
“你若是單純的想試一試,那試就試唄,反正也影響不了什麼因果。”道祖無奈道,“可是你如果是試了,明白了她到底在擔心什麼,然後想著幫她解決掉她最煩心的問題,那就罪無可赦了。”
“弟子不敢。”元始極其難得地賠笑道,“便是看在隕聖丹的份上弟子也不敢啊。再說了,老師您自己就不好奇,她幾乎算計到了一切,西伯侯做什麼她都能接著,那她還能為什麼而蹙眉難過?還有……她接了女媧法旨的時候明明就是不高興,還去尋了石磯訴苦,為何如今對弟子卻能笑得沒心沒肺,說什麼無論發生何事她都受著?”
看上去一本正經的道祖:……說的好像也對。
好奇!\(≧▽≦)/
最終無奈搖頭:“罷罷罷,隻是浮黎啊,你是我的弟子,你的房事我可以給你一份尊重,你想下雨打雷遮掩遮掩不讓我知道,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同意了,隻是你若要做這種在影響天機的邊緣遊走的事,我是要開玄光鏡隨時看著的。”
“老師隨意。”元始立刻道。
道祖這才滿意:“用吧。”
得了道祖允許,元始便微閉雙眸,手上結了一個都有些生疏了的印節,一個華麗萬端的法陣瞬間轉成,以狐柏為中心鋪開去,而已然被大佬折騰得半夢半醒的狐柏頗不舒服地嚶嚀一聲,眼睫微動,卻在元始手指尖點到了狐柏眉心的時候,那隱隱轉醒的趨勢便被掐滅了去。
不過……等等,大佬也會幻術的?
嗯,會。
並且學得還很好,就如今之天下,幾乎等於天下第一……第二。
第一是道祖:)
——畢竟元始這麼個老疙瘩,當年和狐族如今都奉若神明的九尾大聖那也算是有交情,以大佬那“隻要是正道術法我都感興趣想研究研究”的個人風格與那盤古嫡出的絕佳資質,妥妥是沒有他學不精的術法,當年和狐族九尾大聖對飆幻術的時候,整個九重天上也就是帝俊太一神色如常。
彆人?
前腳恨不得醉死在了幻術的溫柔鄉裡,後腳就被拉入地獄被嚇得麵如土色,兩方幻術怎麼糾纏,他們的日子就有幾多難過。
不過那是過去了。
巫妖俱滅之後,狐族也沒擺脫那日漸墮落的趨勢,一個個用幻術乾的都是齷齪勾當,讓人看了無端火大,幻術也漸漸被(某些自以為自己是正統)的人士以為是什麼歪門邪道,且九尾大聖神形俱滅,這世上便再也沒有誰能與元始聖人對飆幻術——元始終究不可能找道祖修煉去,再加上元始本著“當年這幻術還是那個九尾教我的呢”的追思和傷懷,便也沒有再動過這個法術,於是這麼一門絕活,也就是如今看著狐柏憂愁苦悶,才重見天日。
小狐狸迷迷蒙蒙地,腦海裡若乾開心的,不開心的記憶都被那個幻術一點點調了起來——
媧皇宮之內,女媧娘娘說晾著就晾著,在外把萬妖晾了足足七日才開宮門相見,在內又不知怎麼的直接轉身去了後殿都沒叫她起身,她自己在大殿之上都多跪了三日才等到了女媧娘娘回轉。
本來是很不樂意來摻和這段量劫的,明明已經又是承認自己魅術不好修為也不好,都把自己貶到塵埃裡了,娘娘輕飄飄一個“嗯”之下你還是什麼話都給憋回去,乖乖“小妖不敢小妖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