羑裡
三個姑娘到了位的時候, 狐柏氣息果然穩在了天仙層次, 兩個聖人也都默默鬆了一口氣, 任由狐柏好好睡覺, 自己出來透口氣,而楊戩也還在外頭等消息, 聽到了渡劫完了自己也放下心來, 才要各自去休息,元始便道:“不急, 有人來了。”
來的人還是那隻小琵琶。
老婆的閨蜜, 可得好好見一見。
楊戩便也歇了那去眯一覺的心思, 隻陪著元始與通天等著。
聖人說有人, 那必須是有人——
半柱香時間一過,楊嬋便按下祥雲, 帶著一個妖精一個凡人落了地,而那凡人還被嚇得身體都有些控製不住地發抖。
這地兒也沒個童子迎客,總不能讓兩位聖人去招呼,也隻有楊戩趕緊迎上去:“三妹?你怎麼來了?”
三妹帶個凡人過來自己也累,喘了口氣叫了聲“二哥”, 再與兩個聖人都行了一禮, 也不急問聖人為什麼貴步臨賤地, 先點了點琵琶半扶半報的妲己, 抱歉道:“聖……”
一句聖人未出口, 元始已經是先看在琵琶份上, 傳音:“叫前輩, 彆暴露了我的身份。”
楊嬋:“???”
那……好吧,你是大佬你說了算。
於是楊嬋也就從善如流地改了個稱呼:“二位前輩莫怪,這丫頭今夜可是嚇壞了,先讓她好好休息,晚輩回頭再拜見?”
妲己的表情實在是不太好看,元始與通天也沒有為難人家小丫頭的意思,先轉身去正堂等妲己安頓。
而等到妲己那邊解決掉,楊嬋拉著琵琶拜過了兩尊大佬,大佬嘛,人家隻要懶得給楊嬋解釋他們為什麼在這裡,便也沒有楊嬋打聽的餘地,可大佬一句“到底怎麼回事?那凡人是誰?”,楊嬋與琵琶卻是非得把事情解釋清楚不可的。
其實這事兒到了現在,楊嬋都是雲裡霧裡,隻看琵琶:“你說罷?”
論身份,楊嬋比兩位聖人差了一大截,琵琶比之於楊嬋再差了一大截,楊嬋開口琵琶哪裡敢不聽,隻道:“兩位……仙長,那是蘇妲己。”
“妲己?”元始也算是個跟了全程的,聽這個名稱並不陌生,隻是聽到了這個名字難免有點暴躁,威壓都忍不住出來了一點,“冀州侯之女,西伯侯本要送進宮,今兒還在九間殿上差不多算是捅了……”罵自己一句特麼果然又忘了問名字,趕緊強行挽尊,“捅了九尾一刀的那丫頭?”
元始的威壓豈是琵琶受得了的,當下琵琶臉色都有點白,伏下.身來這才舒服了些,隻小聲道:“是。”
通天心累地拉了元始一把,瞪了元始一眼。
#乾嘛啦,在這時候耍你聖人威風?#
#你老婆的娘家人!#
元始慫兮兮的法力一收,咳了一聲:“那……那個,不必多禮,隻是她不是要進宮麼?怎麼卻是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回仙長。”琵琶可不敢造次,隻恭敬稟道,“是雉雞精嚇的。”
元始真的是用了自己這輩子對妖族最大的和顏悅色:“你細細說來,唔……”考慮到自己就知道追更小姐姐,雉雞精姓甚名誰家在何方元始從來沒關心過,當下道,“從頭說。”
“是。”琵琶道,“小妖的姐姐……就是仙長口中的九尾,在西伯侯上了一個鳳鳴岐山的奏章之後,便好奇到底是真鳳凰還是假鳳凰,囑托了小妖去一趟西岐,看看真假。”
……
……
……
那一日,雉雞精從琵琶嘴裡知道了媧皇宮吩咐狐狸精之事的始末,說完了之後琵琶就咣當一聲倒在了酒桌之上,等再醒過來,便已經是三天之後。
三天之後,揉著腦瓜子總想不起來我是誰我在哪我從哪來要到哪去。
然後想半天,一定要說記得什麼的話……就記得狐狸姐姐吩咐自己過來看看鳳鳴岐山的鳳凰到底是不是真的……
就去了岐山。
可岐山空空,啥都沒有,往就在一邊的寶雞市……岐山人民群眾打聽了一下到底什麼情況,你們這還真的有鳳凰?
岐山的人民群眾那必須說是啊,長尾巴的,華麗麗的,會撲騰的那種。
懵逼的琵琶:那為什麼現在沒了呢?乾嘛啦,看不起我們這種外地來參觀的?
不明真相的普通村民:我哪裡知道嘍,我又不能飛沒準人家鳳凰也是來旅遊的呢【誤】
琵琶就這麼一頭霧水地回了朝歌城,給狐柏說什麼鳳凰走了,她也沒見著,然後狐柏不開心地轉過身來,捂住了鼻子:“你就去看了個鳳凰?沒去見彆人?”
“沒有啊。”
“一身的酒味兒……”狐柏皺著眉頭指著琵琶,“我天還有人味兒,你不會是吃人了吧。”
已經洗心革麵的琵琶撥浪鼓式搖頭:“怎麼會!那麼惡心的!”
“你自己聞?哦你習慣了聞不到……”狐柏指了指屋裡,“這樣,衣裳脫下來,自己先去好好洗個澡……彆用清潔咒,你那清潔咒用了和沒用一樣,洗完澡換了彆的衣裳最好再洗洗鼻子,聞聞你自己原來那一身衣服,這味兒大的。”
琵琶:emmmmm……
然後琵琶果真去沐浴齋戒深呼吸,拿起自己原來那身衣服,才吸一口就意識到了這味道到底有多衝鼻。
可什麼都想不起來了,真的什麼都沒做啊。
掐著日子算了算,發現缺了三天之後,琵琶才承認自己的記憶是不對。
神識被人動過手這可是大事情,琵琶驚慌失措地去尋了狐柏想問問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而這話一說,狐柏都不得不凝重了神色,拉著琵琶盤腿坐下,自己調整了許久的心情和動了好久的法力,這才抬起雙眸來:“看著我的眼睛。”
琵琶的眼睛一下就直了。
而狐柏手上法訣不斷,嘗試著一點點翻找了琵琶的識海,尋找被人動過的痕跡,好半天才收了法力,解釋道:“也沒什麼,就是有個魅術也修得不錯的人用藥力為輔對你的神識做了點手腳,手法有些特彆所以你沒意識到,我幫你修回來了。也是我最近頓悟了法力提升了不少才有辦法,不然咱們還真無計可施……”
而琵琶被翻了一通識海,哪怕狐柏自己小心翼翼手法極輕她也已經是大汗淋漓,才恢複過來便想起和雉雞精喝高了之後胡咧咧的事情,當下臉色一白,給狐柏直接跪下了:“阿姐!”
收了功的狐柏太陽穴都跳了三跳:“乾嘛?”
“我我我我我……”琵琶整個人都懵了,“我對不起你……”
“……彆鬨。起來說。”與琵琶認識了幾百年,這種又闖禍了的架勢認真說來也算是輕車熟路,“說完了我再決定要不要原諒你。”
琵琶也不敢和狐柏在這種關鍵事情上遮遮掩掩,當下把她看到了個什麼樣的鳳凰,和“鳳凰”怎麼約了一塊兒喝酒,喝著喝著琵琶怎麼自己給喝高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出來的事情都給狐柏抖摟了個乾淨。
越聽越無語的狐柏:“……”
越說越心虛的琵琶:“QAQ”
半晌,狐柏咬牙切齒:“你怎麼這麼……”
琵琶立刻又跪了下來,抱緊了狐柏的大腿,十分地識時務者為俊傑:“阿姐我知道錯了阿姐你饒我一命啊都是雉雞精不好今後我不和她玩了但是阿姐你自己這邊要做準備啊誰特麼知道那個雉雞精會出什麼幺蛾子……”
“打住。”狐柏點了點琵琶抱著自己大腿的手,“鬆開,不要動手動腳的。”
琵·趁機揩油失敗·琶:“阿姐!”
然後眼巴巴地看了狐柏好久,狐柏也盯著琵琶許久,若乾臟話在腦海裡一閃而過,告訴了自己一百遍“罵人是不可能罵人的,小仙女不能罵臟話哦”之後,心累地看著琵琶:“真的都說了?”
“真的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