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雲之上, 前頭站著準提, 後頭是燃燈與陸壓並肩而立。
針對自己要被強行帶回靈山這件事, 陸壓神情平靜, 站姿恭謹,似乎沒有半點抗拒, 恭順得讓準提吊在喉嚨口的那塊石頭始終落不下去。
頗有那種敵占區老百姓見到了解放軍的心情,眼見著就要往孔宣身上撲:“神獸!”
嚶!
他們用法術欺負我QAQ
#得了吧你自己也在用法術欺負人家,互相欺負不過是看誰法術高強罷了#
孔宣那樣愛漂亮的鳥怎麼會讓一個疑似非洲難民的人往自己身上撲, 隻一道法術光幕豎起,一副醜拒模樣:“彆靠近我,有事說事……算了你聽我說。”
張桂芳:“……”
嗯,這邊雖然損失慘重, 但到底救援及時,好歹沒有全軍覆沒。
那邊廂, 陸壓自己不得去親自滅火,卻看到了火光已經歇下,自己長長舒一口氣的同時, 也不得不繼續麵對麵前笑吟吟的準提。
跟著他,回靈山?
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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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話】
我昨天晚上熬夜寫實習報告QAQ
然後……這是21日的更新。
我儘量早點穩定回來啊麼麼噠~~~~
【第一百六十章】
他覺得不對_(:з)∠)_
——畢竟……今天看到的陸壓,實在是太活潑了,倒有點當年陸壓剛剛被渡到靈山來, 巫妖之間還在打架, 接引準提暫時沒能看出來誰能打贏, 於是也不好過分折辱了陸壓去的那段日子裡, 那個被他們嬌寵在靈山的小太子的風采。
講道理,自從第三足沒了之後,準提已然很久很久沒有見到小金烏這般生動可愛的樣子了,還有點懷念。
然後心裡有個小小人在默默怨念:“懷念你個大西瓜!他這樣子豈不是這許多年來關於寂滅道的努力都白費了嗎!”
接著是另外一個小小人嘟嘟喃喃地對手指潑冷水:“行了吧,嘗試了這麼多年,三足金烏能不能修寂滅道你心裡還沒有點逼數?反正大家是不指望有陸壓走出一條成佛的路了,讓他活潑點就活潑點兒唄,回頭成佛的正經法子出來了,再讓他學就是了。”
可是先頭那個小人還是有一點點基於確實是拐賣人家少年兒童的不安:“活潑點當然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啊,怕的不就是心野了不肯回靈山,人家身上還留著你下的限製呢,這許多年的怨恨哪裡是說沒就沒的,這會兒他連翅膀都不撲棱了,一根毛沒掉地隨你回靈山,你就真的沒覺得這件事有蹊蹺?”
——這才是準提現在最為揪心的事情呢。
事實上,陸壓見到他,拚死一搏也好,扭頭就跑也罷,甚至是……二人大打出手,完事陸壓被他強行打服了,變成原形被準提騎著回靈山,這都是準提意料之內也可以接受的事情,但他怎麼就……
就剛才,準提試探性的:“如今火既然滅了,你便隨我回去吧。”
陸壓規規矩矩的:“是。”
——就這麼簡單。
簡單得準提有點不敢信,想了想,準提索性停下祥雲,回過頭去看著陸壓:“手給我。”
陸壓的反應嘛,一如這許多年來多少次準提要檢查他的修煉進度,或者是要給他一個新的限製,再不然是查一查他有沒有偷偷解開身上那些束縛時那樣,仍然是怨恨不已,但念及準提威勢又不敢反抗,隻能不甘心咬著嘴唇,抬起手來,繼續那能一個字說完就不用兩個字的精簡:“是。”
準提一把抓住了陸壓脈門,微微閉目,一縷法力探入陸壓體內檢查那些限製有沒有起作用。
陸壓倒是不慌。
——上一次他露出來給接引看的時候接引沒有看出來,準提和接引水平相當,準提自然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對來。
東皇鐘……也不用擔心,陸壓自己都嘗試過把東皇鐘放在體內後讓元始檢查一下能不能感應到。
元始都感應不到……嘻嘻(ˉ▽ ̄~) ~~
於是不過片刻,準提睜開眼睛,果然是啥都沒查到。
但他心裡還是覺得不對,索性狠狠心,抬起手來掐了一個法訣。
就藏在陸壓丹田裡的那個烏鴉手辦微微閃動光芒,陸壓便知道是哪一個禁製出了事,當下一個氣息不穩吐了一口血出來,半跪到地,痛苦地捂住了喉嚨口,聲音嘶啞得仿佛喉結是在被什麼東西用力攥緊:“聖人饒命……弟子做錯了什麼,您直說我改就是了。”
本意其實是試試看這些限製還在不在的準提:“……”
真的好像什麼問題都沒有,畢竟這許多年來陸壓確實也隻有在被他們罰得痛到直不起腰來的時候才會服軟自稱上一句弟子。
然而準提心裡仍然不安定。
試探不成,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陸壓,直接問出口:“你就這麼願意隨我回靈山?毫無怨言?”
陸壓做出一副疼痛無比,卻還得仰著頭與準提對視的樣子:“我便是有怨言,聖人能放我自由麼?既然不放,何必做那無謂的掙紮,反正我也打不過聖人。”
“陸壓。”準提皺眉,“我是為你好。”
陸壓笑了笑,過口不過心,還帶了點點譏誚和嘲諷:“我知道……不為我好,也不會這麼藏著我的根腳,改變我的外形,讓我一個火屬性神鳥連太陽星都去不得,聖人說是不是。”
準提氣急,一掌打到了陸壓天靈蓋上,直接把陸壓的法力都給封了,一根捆仙索嚴嚴實實把陸壓綁了起來:“放肆!”
陸壓身上帶了束縛,臉上卻是那種極其刺眼的冷笑,卻沒有再回嘴。
準提扭過頭去,眼不見為淨。
燃燈實在是沒見過這樣凶殘的師徒相處——講道理,哪怕元始是三清之中已然被公認的魔鬼老師,教黃龍真人八遍避火訣都教不會時也隻是暴跳如雷地摔了個東西,並沒有對黃龍真人動手動腳,如今這個場景……突然有點懷疑自己將來老板的品行是怎麼回事:)
就是這麼著,準提不想開口去撩撥陸壓,陸壓身上也有準提的法力鎮著,連開口都難受便也懶得說話,燃燈一會兒看看師父一會兒看看徒弟,揣度著自己將來的老板,更不會去打破這片沉默,一行人便安安靜靜到了靈山。
“童子,帶你陸壓師兄去靜室反省!” 準提真是擔心自己多看陸壓一眼就心肌梗塞,對水火童子丟下這樣一句話之後便帶著燃燈大步去找接引,“捆仙繩不必解開。燃燈隨我來。”
陸壓因為法力被封,下雲頭時都有兩分踉踉蹌蹌,如今既掙紮不得,便隻安靜地跟著水火童子去了對他來說已然熟悉無比的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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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按著陸壓在靈山上的日常生活,這種靜室反省一般得反省多久?
反正當天晚上,見完了燃燈和準提的接引便歎息一聲,推開了靜室的門。
大概聖人們關押人的地方都會帶上點陣法,這會兒陸壓法力被封,還未鬆綁,等接引看到鳥的時候,陸壓身上的氣息已然頹敗了不少。
接引有一咪咪心疼,手上微一收便將捆仙索拿在手上,拍拍陸壓的頭卸了他身上那法力的禁製,又關掉了靜室中運轉不休的鎮壓陣法,無奈道:“怎麼好端端的又惹你準提聖人生氣了,我哄了他好半天他才答應放你出來。”
——說起來,這也是靈山上慣有的套路了。
準提常年在外麵和人打交道,這脾氣難免就暴躁些,一回家還得了小太陽有一句沒一句的怒懟,說不上兩句話就能生氣到把陸壓給關了。而到這個時候,往往也是在山裡修煉,相對比較心平氣和的接引去勸,勸完了之後來靜室放人。
陸壓“哼”一聲:“他不講道理,無端罰我,還不能讓我辯上兩句不成?。”
“喲?”也覺得陸壓是比平時活潑了很多的接引挑了挑眉,“你這出去還不到十年呢,怎麼性格便變了這麼多?”
陸壓做出驚慌神色,急急去捂嘴。
“少來,我都看出來了,來不及了。”接引好笑地坐在榻邊,古井一般的心都因為陸壓這會兒的跳脫多了一咪咪的感慨和不該有的波瀾,“上次我見你都還沒有這個樣子,你才見識了多久的這花花世界啊,道心便亂成這樣了?還是因為對誰動了心?不自覺便變了……那隻狐狸?”
陸壓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