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從江市回到S市,已經是十二月初。
除了此次同行的小楊助理,幾乎沒有人看得出林景心情不好,甚至是沉悶低落。
但是林景這人,如果要掩藏情緒的話,沒有人看得出來。
他依然像往常一樣認真工作,經常公司員工都下班了,他自己還在加班。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平平靜靜,沒有一點波瀾。
除了生活幾乎被工作填滿,也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那天是周末,林景慣例回家吃飯,飯桌上母親問起他最近的感情私事。
林景神色沒什麼變化,隻淡聲應了句,“忙。沒時間。”
林母道:“再忙也不能隻顧著工作呀。”
說著就從手機裡翻出一張女孩子的照片來,遞到林景麵前,“馬上要過年了,你抽點時間出來,見個麵。”
林景看也沒看,放下碗筷,起身說:“公司還有事,先走了。”
說著就轉身去客廳,拿了外套就離開了。
林景這個脾氣,家裡人倒也習慣了。也沒人能插手他的事情。
林母歎了聲氣,“工作工作,整天就知道工作。賺那麼多錢有什麼用。”
妹妹恬恬從碟子裡拿一片水果,邊吃邊說:“媽,你就不要擔心了。指不定哥哥心有所屬呢。”
林母好笑道:“心有所屬,也不見他帶人回來。”
陸枕雪近來過得十分散漫,基本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家裡,偶爾和朋友約出去見個麵,要不然就是去爺爺家裡蹭飯。
快過年的時候,分散在各個城市的兄弟姐妹們都回來了,爺爺家裡也變得熱鬨起來。
那天晚上陸枕雪躺在臥室陽台的椅子上看雪,她腦海中忽然想起了林景,距離最後一次見麵,已經差不多快兩個月了。
她想起那天林景問她,是不是真的完全不喜歡他。
她真的不喜歡他嗎?
說出來連她自己都不敢承認。
如果她不喜歡,當初為什麼會那麼快抽身而出。
不就是因為她發現自己對他動了心,怕最後沒能讓林景愛上她,反倒把自己搭進去。
那天之後,她和秦歆見麵,說到這件事情,秦歆驚訝地問她,“所以你拒絕他了?”
陸枕雪嗯了聲。
秦歆很不解,問她為什麼。
陸枕雪想了很久,說:“你不覺得我們倆不合適嗎?”
“哪裡不合適?”
“家庭、性格,各方麵都挺不合適的。”
秦歆道:“你家也不差呀。”
陸枕雪笑道:“比起林景可差遠了。我無意高攀他,也不覺得他會一直喜歡我。”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一直喜歡你?你會不會太小看你自己了?”
陸枕雪道:“我就是太清楚我自己了。我什麼性格你還不知道嗎,吵架的話,我一定不會認輸。真的在一起了,他就算現在喜歡我,早晚也會厭倦我。我們倆的性格一點也不互補。到時候兩看生厭,還不如現在彼此保留一點好感。”
秦歆看懂她,說:“我看你就是怕談戀愛。”
“是。”陸枕雪沒什麼好隱瞞的。她是怕。感情這種東西太容易變質了。她怕自己淪陷下去,最後對方其實沒有那麼愛她。她又做不出哭哭啼啼的樣子,太難看了。
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開始。
秦歆說她是典型的消極主義。
她承認。
何況她也不覺得林景真的那麼喜歡她。
他那樣的性格,也許隻是不甘心而已。
陸枕雪腦子亂糟糟地想了很多,窗外雪還在一直下著。樹上結了白茫茫的雪片。
今年冬天好像格外冷一些。
她正胡亂想著事情,有人在外麵敲門。
她往門口望了一眼,說:“進來。”
陸南境左手抄在褲兜,右手裡拿塊蛋糕進來,見陸枕雪躺在陽台看雪,笑道:“你倒是愜意。”
他走去陽台,把手裡的蛋糕遞給陸枕雪,“楊姨剛烤的,讓給你拿上來一塊。”
陸枕雪笑眯眯接過,“謝謝三哥。”
陸南境雙手抄在褲兜,背倚到陽台欄杆,瞧著陸枕雪,說:“你今年怎麼回事?這麼安靜?以往過年,不是在樓下搶著打牌嗎。”
陸枕雪好笑道:“我哪有。那是太無聊了。“
“今年不無聊?”陸南境瞧著她,笑問:“還是躲在樓上和男朋友聊天?”
陸枕雪嗤了一聲,“狗屁。”
陸南境笑笑。
陸枕雪忽然想起來,她望著陸南境,疑惑地問他,“三哥,你為什麼不結婚?”
陸南境抬眼瞧她一眼,“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好奇啊。”
陸南境一笑,“有意思麼。我爸媽的婚姻你又不是沒見過,從我有記憶開始,就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家裡從來沒過安生的日子。你不知道我小時候煩到哪種地步,恨不得他們立刻離婚。”
陸枕雪想了想,又問:“但其實也有一直感情都挺好的,對不對?”
陸南境狐疑地看她,“怎麼了?今天怎麼問這麼多?有喜歡的人了?”
陸枕雪搖頭,“沒有。就是想起來,就討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