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剛才停屍箱裡的屍體仍舊在不自覺痙攣,帶著整個箱子轟隆作響。但在肢體四肢釘上十字釘後,它又平靜下來,重新恢複死寂,就好像從未蘇醒過一樣。
不知道鳥嘴醫生們乾了什麼,停屍箱被展開,變成一個簡易解剖台。
解剖台上,冰冷的白熾燈開啟,照亮了這具詭異的屍體。
屍體通體呈慘白的青紫色,應該是極端低溫環境造成,身體極端枯槁瘦削,四肢萎縮,肋骨幾乎像是貼著皮膚生長,在皮下根根分明。
除此之外,它的眼球暴突,臉上的神色定格在一種近乎於迷幻的間隙,就好像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充斥著近乎於扭曲的孤獨與痛苦。
宗瀾站在解剖台前,居高臨下地望著這具屍體。
他接過鳥嘴醫生遞過來的乳膠手套,輕輕掰開屍體的下顎。又仔細地檢查和觀察屍體周圍沉積的屍斑,最後將視線停留在屍體身上那圈紫黑色的勒痕。
看到這圈勒痕,宗瀾總覺得自己脖子上那塊尚未愈合的軟肉也在隱隱作痛。畢竟某些人下嘴的時候可是一點也沒有留情,刺得又狠又深。最可恨的是升級能力的途中他渾身酸軟到不行,壓根沒有半點反抗的力氣,藏在袖口裡的手術刀全部變成了擺設,隻能被某個看不見的人抱在沙發上,啃完吸完血又埋在肩窩裡聞聞舔舔。
等宗瀾渾身酸軟地從沙發上掙紮著坐起來時,罪魁禍首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而他隻能咬牙切齒地盯著鏡子裡自己脖子上頹豔的傷口,手忙腳亂地用繃帶和紗布纏上。
“閣下,器械準備完畢。”
鳥嘴醫生的動作打斷了他的回憶。
鐵箱被奉到麵前,裡麵整整齊齊地擺了一排大大小小的解剖工具。
宗瀾取出一把解剖刀和解剖剪,示意鳥嘴醫生直接從屍體的頸部開始。
泛著冰冷寒光的刀尖將人類的皮膚切割開來,從斜方肌開始,一層層往裡剖開,逐漸逼近氣管。
宗瀾落刀的手又準又穩,就憑這一手功夫,說他是國醫聖手都有人信,誰又能想到他現在在進行的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解剖呢?
一旁的瘟疫醫生們皆是心懷狂熱,近乎於頂禮膜拜般看著這幕。捧過一點切片組織後臉上的表情都榮幸到快要暈過去。
無數人都聽說過“死神”那令人聞風喪膽的大名,卻鮮少有人知曉修道會第一主教死神的身份和本職工作。甚至就連世界通緝榜上掛著的懸賞頭像也是一個拿著巨大鐮刀的黑袍人。不少人都以為鐮刀才是死神的武器。
然而事實上,死神的本職工作是醫生,更詳細點,就是法醫。武器更不是什麼鐮刀,而是平平無奇的手術刀。
“死神”其中一個最明麵上的身份,就是生命基金會的法醫學教授,位列基金會資深教授之首。
瘟疫醫生們平日裡任職於基金會,基金會內部學術氣息極為濃厚,對於知識的渴求猶如精神食糧般求賢若渴,幾乎達到朝聞道夕可死的地步。
乾癟的皮肉被切開,露出下麵凹陷的白骨。
毫無疑問,骨頭上存在的勒痕和氣管的通暢意味著死者很可能並非死於之前猜測的自縊,而是生前就曾遭遇過長時間的綁縛,以至於出現肢體萎縮的症狀。
正在解剖台旁的宗瀾止不住皺眉。
他已經從頸部解剖到了軀乾,忽然伸手,示意鳥嘴醫生將骨鋸遞給他。
[叮!一共收割了72點汙染輻射]
片刻後,宗瀾放下骨鋸,嘶啞著聲音說:“可以了,下一個。”
於是鳥嘴醫生們立馬沉默而高效地將寫滿咒文的十字釘取下,將繼續開始不斷掙紮的屍體重新關進停屍箱內,收拾好解剖用具,朝著下一個收容室走去。
“轟——”液壓門接連不斷地開啟。
隻要是黑袍下擺掃過的區域,一切現代監控設備全部宣告無效。就像一位光明正大遊弋在核心區域的幽靈。
S-325裡的屍體更為詭異。
明明已經死去多時,沒有詐屍和痙攣的現象,但是卻從右耳止不住地淌出粘稠血液,在停屍箱內蜿蜒出樹根般的脈絡,且屍體沒有腐臭氣味,反倒充斥著火藥和硝煙的氣息。
在解剖過程中,宗瀾並沒有發覺這具屍體存在外傷,解剖到大腦部位也未見任何傷痕,但屍體的右耳仍舊淌血不止。
S-326裡的屍體身上全部都是槍傷和銳器愈合後的傷口。
S-327是一具女性屍體,手上綁著黑色繃帶,背後是一節焦炭似的手,身上穿著一件尚未縫製完成的壽衣。
這兩具還尚且算是常規形狀的屍體,S-328裡的屍體才叫人不安。
無他,那具屍體全身皺縮,背後竟然長著一條豬尾巴。
更令人震驚的是,屍體上趴著一層密密麻麻的黑色螞蟻,即使在這樣極致的低溫寒冷下,仍舊不間隙地啃食著屍體的骨血肉,隻能看到一塊乾枯的皮。
這三句屍體又分彆給宗瀾提供了近兩百汙染輻射。
做過第一次交易後,L提供的第二次交易額度直接漲到了5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