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宗瀾心裡清楚,那些汙染源都出自麵前的街頭畫家之手。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當初在江州收容中心地下收容室裡看見的幾具麵目全非的屍體。
現在想來,那些屍體的外貌都完美契合《百年孤獨》裡家族成員死亡特征的描述,而好巧不巧的是,畫家最滿意的作品正是《百年孤獨》係列,並且這係列的畫作也早已賣給富商。
“啊,是有什麼問題嗎?知音?”
或許是宗瀾沉默的時間太長,畫家撓了撓淩亂如同鳥窩一樣的頭發。
這家夥看上去一副啥也不知道的愣頭青模樣,顯然就是對剝皮教會乾過的事情完全不了解。甚至在街頭畫家心裡,可能還在感激剝皮教會,將那位富商視作救命恩人,真情實感感謝富商提供給他這麼一個優渥的工作環境,賞識他畫作的機會。
不過也不能完全確定。
就在宗瀾想要亮紅眼睛,把畫家控製住,驗證這家夥是不是真的和他自己口中說的一樣無辜,而不是被剝皮教會洗腦的時候,門外傳來耿笑笑的聲音。
“哥哥?需要我的幫助嗎?”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踮起腳,得到宗瀾的許可後,輕快地踩著厚厚的地毯進來。
從收容中心出來,摘下脖子上的危險異變者束縛環後,耿笑笑的話明顯變多了,不過這也僅限於和宗瀾交談。除了宗瀾以外,她對其他的瘟疫醫生都明顯心懷畏懼,沉默寡言,一句話也不說。
不過也是。宗瀾很能理解這種感受。
世界上有那麼多特殊能力異變者,其中稀少能力裡,就有讀心一欄。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個能力覺醒的概率不比淨化型高多少,而且覺醒在這麼一個小的孩子身上,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耿笑笑比傑克當年覺醒的時候還要小!!!
所以宗瀾不得不考慮,這項特殊能力是不是給小孩子的心靈造成了極大傷害,以至於出現心理障礙。
“天啊,這件衣服,這個裝扮,簡直是太酷了!”
看見耿笑笑後,畫家尖叫一聲,鼓起掌來。
活像一個什麼狀態都沒有搞清楚的笨蛋。
小女孩抱著玩偶熊,定定地看著街頭畫家,然後朝著宗瀾搖了搖頭。
“他的心聲很乾淨,很純粹,是個好人。”
讀心能力者都這麼說了,宗瀾當然不會不信。
彆的不說,L讓他把耿笑笑帶過來,的確省下很多事。至少這一路上的,不用自己找路,還能充當測謊儀,好方便啊。
“啊?知音,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就在街頭畫家一臉茫然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
一大群鳥嘴醫生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裡世界將瘟疫醫生稱作“死神的先遣隊”,看見他們就如同看見鬼一樣,也不知道他們受的是什麼訓練,底盤極穩,跑動速度急促但一點也不顯得淩亂,反倒如同訓練有素的軍隊一樣,連腳步聲都整齊到可怕。
在看見那襲比黑夜更加深沉的曳地黑袍後,瘟疫醫生們才齊齊站定,躬身行禮:“閣下贖罪!我們來晚了。”
其中又數大門徒,麵色最為羞愧。
不知道剝皮教會在這裡搞了些什麼鬼,將整個廢棄彆墅都設計成了一個大號的輻射聚合場。
一路上以來,雖然遇到的都是些平平無奇,無足掛齒的顏料怪物,但到處都是岔路和迷宮般的布局還是讓瘟疫醫生們頭大。
宗瀾帶著耿笑笑這個作弊器,十分鐘不到就走出來了。
瘟疫醫生們反而個個被分散到了不同的幻境裡,因為沒有辦法聽到指示,一時半會也不敢對建築進行暴力拆除,這才耽誤了時間。
不過這一切都在宗瀾打開木門,街頭畫家停筆後,便停息了下來。
因為沒有人在畫布上作畫了,理所應當的,便也沒有顏料汙染物再出現,幻境也被擊破。
“閣下,剛才恢複通訊後收到了三隊的消息,他們已經成功在彆墅地道的出口處抓到了剝皮教會的高層。”
為了彌補自己的失責,大門徒連忙說道:“人已經完全控製住了,閣下可以隨時進行處置。”
“嗯。”宗瀾重新戴上麵具:“拿通訊器過來,把最近江州基地市出現的汙染事件彙總一下。”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剝皮教會的人要麼交給江州收容中心關起來,要麼扔給修道會,罪孽深重的也不介意當場物理超度。但遇到街頭畫家這麼一位愣頭青,明明身處最中央的漩渦卻偏偏一無所知的人,宗瀾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過在這之前,至少得先把事情講清楚才行。
至少得先讓畫家清楚,揮筆畫畫對他來說是一件多麼具有殺傷力的事。
......
半小時後,他們一同走出了這片廢棄的彆墅。
街頭畫家什麼也沒拿,就連身上的襯衫也保持著被顏料畫花的模樣。
彆墅門口,三隊的瘟疫醫生已經將剛才在地道口堵到的人帶了過來。
那一個個平日裡趾高氣揚的剝皮教會高層一個個嚇得瑟瑟發抖,跪在地上,啥話也不敢說。
特彆是在看到瘟疫醫生行禮,口中喊閣下的時候,有一個剝皮教會的教徒當場被嚇得尿了褲子。
宗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