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伸手握住葉臨西的手掌,低聲道:“走吧。”
葉臨西正跟伊莎貝拉訴情,突然被他打斷,有些不滿道:“去哪兒?”
“你不是嫌它被玷汙了清白,我親自給它洗乾淨。”
葉臨西墊著腳尖想要捂住伊莎貝拉的耳朵,奈何這位小乖乖太高,而且那耳朵大的壓根不是她能捂得住的。
葉臨西瞪著傅錦衡,怒道:“你怎麼能在我的小乖乖麵前說這種話。”
“什麼玷汙清白,我看是你玷汙了它的耳朵。”
見她越演越上癮,傅錦衡忍不住問了:“臨西,你在國外是讀的法學院嗎?”
葉臨西哼了聲,不想回答這個幼稚的問題。
直到傅錦衡不緊不慢道:“我還以為你是去戲劇學院進修了。”
葉臨西:“……”
不過葉臨西的目的達到了,也不想跟他計較。
看在他願意當個馬夫,伺候她的伊莎貝拉小乖乖洗澡的份上,先暫時原諒他。
-
馬匹洗澡的地方就在馬的旁邊,養馬師們對這些馬也十分愛護,經常會給他們輪流洗澡。
至於傅錦衡,他算是打小就開始乾這個事兒。
他父親喜歡馬,他小時候沒少被帶到馬場上,三四歲就開始穿著小馬術服騎在馬背上。
後來他有了人生第一匹馬。
父親帶著他一起給馬喂草,親自給馬洗澡。
哪怕如今,傅錦衡偶爾實在煩悶時,來馬場騎上幾圈之後,也會親自給他的馬洗澡。
傅錦衡把自己的外套脫下,原本是要遞給葉臨西。
誰知就在葉臨西伸手準備接下時,他突然又收了回去。
葉臨西以為他故意捉弄自己,翻了下白眼:“無不無……”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話,男人已經走到她的麵前,彎腰將西裝外套係在她的腰間。
寬大的外套將她的腿裹的嚴嚴實實。
葉臨西嫌棄的看了一眼,這麼係著也太醜了吧。
仙女的腿不好看嗎?
不配被露著嗎?
“不好看也係著,小心走光。”
傅錦衡仿佛看懂了她臉上的表情,聲音清淡。
葉臨西低低的哦了一聲,居然沒有發揮平時“不管你說什麼反正我就要杠到底”的杠精精神。
她乖巧的站在旁邊,看著傅錦衡進去換了一套衣服。
他穿了防水的工裝和膠鞋,頭發依舊是一絲不苟的整齊精致,但是整個人換了一身衣服,似乎連氣質都改變了。
身上那股子精英禽獸味道變淡。
反而有種隨性的不羈。
傅錦衡打小就做慣了替馬洗澡刷毛的事情,本來是很熟練的,但是卻不妨礙旁邊有一位嘴強王者,秉持著“我隻動嘴絕不動手”的理念,一直在他旁邊指指點點。
葉臨西之所以隔著一段距離站著,主要是怕伊莎貝拉洗澡太興奮,把水珠甩的到處濺到她身上。
不過這麼一點小小的距離,絲毫不妨礙她指點江山。
“我覺得它這邊的毛毛好像有點臟。”
“還有這邊也要刷一下吧。”
原本正低頭刷馬腹的傅錦衡,抬頭看著她。
“要不你自己來?”
“……”
果然這個男人今天很好說話,隻是一個錯覺而已。
葉臨西衝著他露出一個虛假敷衍的笑容,表示謝絕。
待傅錦衡低頭繼續時,葉臨西鞋的後跟在地上碾了碾,仿佛她的鞋跟正踩在狗男人的臉上。
隻可惜這個美妙的想法隻持續了幾秒鐘,突然她發覺自己腳動不了了。
葉臨西趕緊低頭,結果發現她自己正好站在這邊的出水口。
她的鞋跟就那麼湊巧又剛好卡在細縫裡。
這……
葉臨西趕緊抬頭看向傅錦衡,好在對方什麼都沒發覺。
於是她小心翼翼開始用腳腕的力量,準備把鞋跟拔.出來。
可她偷偷用勁,鞋子依舊被卡的紋絲不動。
她當然也可以蹲下來把鞋子直接拔.出來,可是一想到對麵的男人會立馬發現,她今天哪怕就是用力到腳踝斷掉,也絕對不會再在狗男人麵前出糗的。
葉臨西,你可以的!
小玫瑰寶寶,加油!!
於是她腳踝左扭右扭,想通過這樣辦法,讓鞋跟卡的不那麼緊。
大概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又或許是不知路過的哪位神明聽到了她心中強烈的祈求,突然她感覺到鞋跟好像有些鬆動了。
要成功了!!
葉臨西心底的緊張略消,趁機一鼓作氣,再次用力。
終於她感覺到自己的腳總算自由了。
而在她得到自由的那一瞬,傅錦衡正要也抬頭看了過來。
葉臨西趕緊腳尖點地,又伸手撩了下長發,露出一個自覺嫵媚又優雅的動作,果然臨危不亂方顯小玫瑰本色。
她在心底偷偷為自己的不慌不亂點了個讚。
直到她發現傅錦衡並沒有看她的臉,而是似乎在低頭看她腳的方向。
於是葉臨西也跟著看過去。
啊啊啊啊啊啊!
怎麼回事!
為什麼她的鞋跟還卡在那個細縫上!
葉臨西再看向自己腳上的鞋子,鞋子表麵還是完好的,可鞋跟處明顯斷裂了。
她剛才光顧著踮腳尖拗造型,絲毫沒發現鞋跟沒了。
所以她之前的努力,就隻是硬生生把自己的鞋跟扭斷了而已??
傅錦衡溫潤的聲音從不遠處來:“臨西,你先站在那裡彆動。”
等傅錦衡重新換了衣服回來,才發現葉臨西居然真的乖乖站在原地沒動。
隻不過平時明豔鮮活的小玫瑰,此刻像是經過了一場傾盆大雨的摧殘,垂著小腦袋站在原地,完全是一副“我已經被自己尬到不想再掙紮”的萎靡感。
傅錦衡剛要走上前,卻又突然想起剛才的畫麵。
因為葉臨西許久沒說話,沒了指手畫腳的小孔雀,他頗有些奇怪。
於是他抬頭準備看看她在乾嘛。
誰知就看見她用力將自己鞋跟拔斷的精彩一幕。
“你還在等什麼呢?”葉臨西伸手主動求抱。
讓她穿著這個斷了鞋跟走路,還不如殺了她。
傅錦衡上前,正準備打橫將她抱起來,可是下一秒他將人輕輕抱在懷中,下巴抵著她的腦袋。
葉臨西就感覺到來自頭頂上方的悶哼聲。
一瞬間,她那顆強作鎮定、強作不在意的玻璃心,徹底七零八碎。
葉臨西指控道:“你笑什麼,你是不是在笑我?”
傅錦衡沒有說話。
原本喪到不想說話的人,此時又充滿了鬥誌:“你還是人嗎?這時候居然還笑話我。”
於是傅錦衡開口道:“我沒有笑話你。”
葉臨西不信:“才怪。”
“真的,”傅錦衡難得有耐心的解釋,他輕聲說:“我隻是覺得。”
這話他卻說了一半。
葉臨西好奇的抬頭望向他,一雙明眸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仿佛在等著他的下文。
直到男人低沉舒雅的聲音再次響起,似乎還透著某種被強壓著的情緒:“你的力氣好像還挺大。”
葉臨西:“……”
葉臨西覺得這日子大概是真的過不下去了,哪怕今天她就是光著腳從這裡走到雲棲公館,她絕不受這男人的小恩小惠。
負氣之下,她轉身就想走。
可她的身體剛轉了半圈,傅錦衡已經伸手將她拉住。
待他攔腰將她抱起來,葉臨西腳下一空,整個人有點兒害怕。
她雙手下意識的伸出勾住他的脖子。
“彆動,”傅錦衡低頭。
她窩在他的懷裡,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他一低頭她就能看見他眼瞼上密密實實的眼睫,顯得他的黑眸越發深邃撩人。
“要不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男人的聲音很沉,透著一絲絲安撫的意味。
葉臨西仿佛被什麼蠱惑了似得。
剛才還在心底發誓絕不受這狗男人小恩小惠的小玫瑰寶寶,整個人都乖巧的安靜了下來。
於是傅錦衡抱著她往停在路邊的高爾夫球車走去。
此時夕陽漸漸西下,將兩人離去的背影拉成無限長。
直到窩在懷裡的人響起有點理直氣壯的聲音。
“我覺得家裡的衣帽間,好像有點小了。”
男人含笑的聲音說:“明天我就讓設計師來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