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朝點頭。
“你這……你吸入了狐妖的迷幻霧,又聽了兔妖的靡靡之音,還摸了銀枝玉葉草,你……你……”孟在淵焦急地繞著他轉圈,“本大爺也無能為力了,要不,趁你還清醒,趕緊在我們幾個當中挑一個,省得憋死自己。”
青梧皺眉:“你在說什麼呢?”
聞朝來不及細想孟在淵話裡的含義,他隻感覺先前兩次被壓製下去的灼熱再一次升起,並且來勢更加洶湧,瞬間便衝擊到了他的理智。
他將肩頭的蛇薅下來丟給青梧,一頭衝進洞穴:“彆跟過來!”
青梧剛要去追,洞穴內卻燃起了熊熊烈火,將他阻隔在外。
他被熱浪衝得後退兩步,眼睜睜看著那黑衣白發的身影消失在洞穴深處:“小師侄!”
緊接著,一股不祥的氣息驀然在夜空中升起,無形的威壓鋪天蓋地般籠罩下來,所有人心頭瞬間被某種難以言說的恐懼揪緊,饒是青梧這般修為,都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魔氣。
兩頭大妖同時伏下身體,喉嚨中滾出壓抑的低吼,孟在淵渾身毛都炸了起來:“就是這股魔氣,那天晚上我就是為了壓製這魔氣才妖力耗儘的!”
巨龍血色的龍瞳浮現出崇拜式的狂熱:“不愧是吾的尊主,這股魔氣竟讓吾渾身發抖。”
青梧被迫退開,遠離那座被烈火包圍的山丘,用力晃了晃手裡的蛇:“師兄,快想辦法,你徒弟這回真的要魔化了!”
不等他說完,一束白光已從蛇身上脫離出來,失去仙力加持的白蛇化身瞬間變回了一張紙。
而與此同時,遠在千裡之外的扶雲峰上,白鹿居內,晏臨猛然睜開了眼。
元神歸位。
他攤開手掌,照影劍憑空出現在他手中,他右手握劍,左手攥住劍身,任憑鋒利的劍刃劃開手掌,鮮血順著劍身上的凹槽向下淌去。
晏臨垂著眼,劍尖觸地,用自己的鮮血在地上繪製法陣。
這是一個傳送法陣,傳送的距離越遠,需要注入的靈力就越多,要想在轉瞬間從扶雲峰傳送到聞朝他們所在的地方,需要注入的甚至不僅僅是靈力,而是修為。
鮮血繪製的
陣法漸漸成型,首尾連起的那一刻,法陣散發出耀眼的強光。
--
聞朝跌跌撞撞地衝向洞穴深處。
他額頭青筋凸起,雙眼染上了濃重的血色,渾身的血都仿佛沸騰起來,五臟六腑正在被難以形容的灼燒感炙烤。
魔紋再一次向下延伸,抵達心臟,又從心臟處抽出無數分支,像綻開的花朵一樣,順著經脈向外延展。
他蹲在地上,用力抱緊自己的身體,他已經完全無法阻止魔氣外泄,那股強大到可怕的力量根本不受他控製,他隻能用火燒滿這座山,試圖讓其他人離他遠一點,不要被魔氣傷到。
如果他在這裡失去意識,會發生什麼?他會徹底變成未來的魔尊聞風鳴嗎?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他用力摳住洞壁上的石塊,艱難地想要維持住僅剩的理智,腦海中的影像走馬燈一般飛速掠過,最終隻剩下一個白衣黑發的身影,和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眸。
師尊。
師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光,一柄同體漆黑的墨劍淩空飛來,切豆腐一樣劈開山體,流星般墜落,準確無誤地釘在了他身後的石壁上,發出“當”一聲響。
墨劍離他的腦袋不足兩寸,聞朝被這從天而降的利器嚇得一個哆嗦,即將渙散的神智一下子被劍釘回腦海,他睜大雙眼,眼中血色潮水般退去。
劍身迅速泛起白霜,寒氣驟然降臨在一片火海的洞穴中,白衣的劍修憑空出現在他眼前,依然是那張熟悉的臉,黑眸幽深,裡麵盛著看不透的情緒。
晏臨左手還在滴血,他卻好像全然感覺不到,隻定定地看著麵前的人,嗓音低沉喑啞:“聞朝。”
聞朝心頭一顫:“師……師尊。”
下一刻,晏臨突然抱了上來,將他險些第二次失去的徒弟緊緊箍在懷中,身上的寒氣不斷向對方壓去,擴散向四周,壓滅了熊熊燃燒的火焰。
聞朝體內的灼熱被寒氣澆滅,原本已蔓延出來的魔紋又一寸寸縮回,順著頸側退回臉上,變回了原本的樣子。
灼痛感漸漸消失,他體內前所未有地舒暢起來,聞朝精神一鬆,差點就地睡倒。
晏臨緩緩放開他,手掌輕輕貼上他的臉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