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應……”晏臨低低重複了一遍,手指在書頁被火燎焦的地方輕輕摩挲,“為師不希望你委屈自己,也不希望你遷就於我,你就是你自己,而不隻是……‘晏青崖的徒弟’。”
聞朝眨了眨眼:“弟子明白,但是弟子並沒有遷就誰,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嗯,好。”晏臨緩緩把書翻過一頁,“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留在這裡,很危險。”
“師尊放心好了,山洞裡是安全的,我待在這裡,天雷不會劈進來。”聞朝小聲說,“師尊不要趕弟子回去好嗎?我……好不容易過來的。”
晏臨抬起視線,正對上他略帶懇求的眼神,那顆裹在寒冰裡的心一下子軟了:“……隨你吧。”
聞朝不禁鬆一口氣,站起身來:“那我現在去讓那條龍離開。”
“嗯。”
晏臨並不意外他是騎著龍過來的,除了那條龍,也沒什麼彆的座駕能把人磨成這樣。
他所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聞朝很快去而複返,晏臨開口道:“你到底……是怎麼逃出密室的?又是如何在風雪之中尋找到我?”
“弟子不能說。”聞朝沒敢跟他對視,“師尊就當……就當我們心有靈犀吧。”
“你若真的跟我心有靈犀,就應該知道我不想讓你卷進來。”
聞朝沒再接這茬,而是從儲物戒裡拿出一瓶藥:“師尊問了我這麼多,我也想問問師尊,為什麼我煉的藥,師尊一顆都沒吃?”
晏臨看到那個熟悉的藥瓶,瞳孔微微一縮,竟有點不自然地彆開眼:“這藥對為師沒用。”
“你根本就沒吃,怎麼知道沒用?”聞朝硬把藥瓶塞到他手中,“除了那天在我監督下服用了一顆,後來師尊變成蛇隨我去妖界那幾天我也可以不追究,但為什麼回來以後還是一點都沒動?”
晏臨手一抖:“你又知道我變成蛇隨你去妖界了……”
“我早就聽他們說了,”聞朝道,“師尊現在把藥吃了,我就不追究那條蛇的事。天劫當前,哪怕能讓你傷勢減輕一分,勝算不就多一分嗎?”
晏臨似乎再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隻好從瓶子裡倒出一顆藥丸,就著仙露服下。
兩人都
沒再說話,各自坐在火堆旁邊,山洞裡一時間安靜下來。
外麵風雪依舊,隻能聽到呼呼的風聲,但再大的風雪也刮不進山洞裡來,乾擾不到這一室溫暖。
天色漸晚,晏臨看了一會兒書,被藥效影響開始犯困。
今夜天劫並不會造訪,或許是因為聞朝在這裡,他連續三天都動蕩不安的心神居然鎮定下來,隨便往旁邊一倚,合著眼睡著了。
聞朝拿出一條薄毯,輕輕蓋在他身上,確定他暫時不會醒過來,這才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山洞。
他才剛一出去就被洞外的風雪刮了個趔趄,連忙找了一處背風的地方,在石頭上打磨一根鐵釺。
這東西是他從儲物空間裡翻出來的——聞風鳴的儲物戒中有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這根鐵釺似乎是用來采集礦物煉藥用的。他把帶刃的那一端磨尖,製成了一根簡易的避雷針。
“尊主,”血色的龍瞳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您在做什麼?需要吾幫忙嗎?”
聞朝被它嚇了一跳,壓低聲音:“你怎麼還在這兒?我不是讓你回去嗎?”
“吾不放心您。”黑龍臥在他旁邊,抬起翅膀為他遮擋風雪,“尖銳的東西,很危險,尊主這樣美麗的人,隻有渾圓閃亮的珠寶才能稱得上。”
聞朝不敢恭維這條龍的品味,他拿著鐵釺比劃了一下,覺得應該沒大問題。
“我要引雷,”他說,“隻要能引走一道天雷,師尊應該就能應付剩下的。”
“但吾聽聞,若將天雷直接引到地麵,天雷會被視作未能劈中,不記數。”
“當然不是直接引到地麵,而是引到我身上。”
黑龍直言:“您隻有元嬰期,被煉虛境的天雷劈中,您會死。”
“正因為我隻有元嬰期,”聞朝把鐵釺插進雪地裡,嗬出一口白氣,“之所以說天劫隻能一個人承受,是因為天劫的強度跟渡劫者的修為掛鉤,若有外人加入,天劫的強度會增加。如果讓修為和師尊相當的青蟄師伯來擋雷,天雷的數量會直接翻倍。”
黑龍:“是這樣。”
“但如果是我就不一樣了,我隻有元嬰期,在煉虛境天劫麵前,我連零頭都算不上,即便雷劫的強度因此增加,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影
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