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經飛走的孔雀又撲扇著翅膀回來了,它盤旋在空中,翅膀一揮,揮出無數羽刃:“你們這些仙門弟子,真是一屆比一屆不要臉,彆人憑本事拿到的鑰匙,你們沒有本事,就去偷、去搶,把太虛秘境當成自己家嗎!”
羽刃把那些偷襲的家夥一個個釘成對穿,玄境又趁機給他們加了一把土,他們眼看著就要被活埋,不得不撕碎護符,把自己傳送出了秘境。
短暫的偷襲被迅速化解,玄境也沒回頭,垂著眼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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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發生的這一場混戰,聞朝他們卻全然沒有察覺。
這輛馬車是相當高級的法寶,內部無比平穩,哪怕外麵地動山搖都不能驚動裡麵的人。
聞朝蜷縮在角落裡,覺得自己已經沒臉走出這輛馬車了。
晏臨默不作聲地把車內收拾乾淨,緩緩擦淨自己的手——如果不是因為這軀體是一具木頭做的傀儡,他恐怕也要耳根泛紅,呼吸急促。
這大概是這麼多年以來,他跟徒弟最親密的一次肢體上的接觸了。
聞朝稍微恢複了一點力氣,正把腦袋埋在膝蓋裡,他身上的衣服還有些淩亂,臉頰一片通紅,雖然燥熱感已基本熄滅,可他心跳的速度卻絲毫不減。
他簡直無法描述剛剛發生的一切。
師尊那雙握劍的手,居然幫他……幫他……
身體被破開的感覺,與神魂被進入的感覺完全不同,他無法分辨出哪個更令人渾身戰栗,但可以肯定的是,二者都足以讓他記憶猶新。
他現在還覺得有些難受,好像被破開以後就無法複原,雖然隻有手指,但最為隱秘的場所突然被外人闖入,怎麼都是不太舒服的。
晏臨在他對麵坐下,眼神也有些飄忽不定,張嘴數次,才終於下定決心打破詭異的氣氛:“你……還好吧?”
“不太好,”聞朝捂著臉,身體還在細微地顫抖,聲音沉悶地說,“一根就好了,為什麼要伸兩根。”
“抱歉,”晏臨一貫的沉穩也有點維持不住,語氣不是那麼冷靜,“我已經……很小心了,你如果難受的話……你
帶的那堆仙藥裡應該有管用的,我可以幫你……”
“不用了!”聞朝慌忙打斷他,已經不想再聽到“幫”這個字,“我沒事,我很好,不要再說這個了,我想冷靜一下。”
“好吧,”晏臨遞給他一瓶仙露,“喝點水。對了,雖然你已經認出了我,但你最好不要往外說。”
聞朝接過仙露,慢吞吞地抿了一小口:“我當然不會說的,最多告訴風樞……”
“風樞也不要告訴,”晏臨道,“誰都彆說,你還像之前那樣稱呼我。”
“我知道了。”聞朝換了個姿勢坐著,這一動彈,又感覺到有細微的異物感,知道是心理作用,一時也難以克服。
晏臨故意跟他聊些彆的以緩解尷尬:“什麼時候發現我身份的?”
“見到你的第一眼,”聞朝把已經用法術烘乾的衣服攏得緊了些,身上的熱度退去,他竟覺得有些冷,“在山洞的時候跟你神交那麼多次,你的神魂是什麼形狀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你現在把神魂依附在這具傀儡上,以為我會分辨不出來?還有你這個名字,鴉青,青崖,起得也太草率了。”
“是我大意了,”晏臨歎氣,“我也是迫不得已,你一個人進入秘境,我真的放心不下,之前你非說要找什麼久旱甘霖露,我確實很生氣,我不希望你來冒險,可你不肯聽我的話,那我隻能進來陪你。”
“師尊上次也是這麼做的,”聞朝小聲道,“這次又故技重施,是覺得弟子好糊弄嗎?”
“我……”
“這是最後一次了,”聞朝抬起頭打量他,“以後弟子不會再輕易做冒險的事,師尊也不準再像上次一樣拋下我,好不好?”
不知是他剛剛被折騰過一番身乏體軟,還是出於什麼彆的原因,這句“好不好”竟顯得有些委屈,晏臨一顆心再冷也瞬間被融化殆儘,下意識地伸手觸上他的發頂,讓那柔順的發絲從指間穿過:“好,為師答應你。”
“青崖仙尊一言九鼎,可不準食言。”
“自然不會。”
聞朝這才信了他,主動往前挪了挪,靠在他懷裡:“我好累。”
“睡一會兒吧,”晏臨輕輕吻了吻他的頭發,“你辛苦了。”
聞朝不知道這句“辛苦”到
底是指什麼辛苦,也不想知道,他合上眼,整個人緩緩放鬆下來。
身體依然不舒服,可漸漸的竟也能適應。
疼確實是有點疼的,但跟當時的癢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就像晏臨說的,他動作很小心,好像生怕弄裂一件精美的瓷器。
聞朝這具魔體自然不是瓷器,再大力一點也沒什麼關係,但他能承受,晏臨卻舍不得那麼做。
他呼吸逐漸平穩下來,睡著之前最後想著的,竟是在懷念那種難以描述的感覺。
出乎意料的不是特彆討厭,甚至……還有一點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想來想去還是不忍心讓朝朝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