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 呼出的氣變成了白霧:“不……不用這麼生氣吧師兄,你自己說了你不肯下手,那還不允許我上嗎?總不能便宜了那群妖。”
白蛇身上透出逼人的壓迫感, 烏黑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視著麵前的人:[就算我不上,也輪不到你, 輪不到你們任何人。]
“你這就有些不講道理了……”青梧暗暗運轉起靈力禦寒, 心道他跟師兄之間果然還是存在著境界上的差距,哪怕對方隻有元神在這裡, 對他造成的威壓依然不減。
[我便是道理。你若不同意,判仙台等你。]
判仙台是仙界的決鬥場,修真者可以在這裡進行一對一的決鬥, 答應決鬥就等於簽下生死狀,哪怕一方被擊破仙體、碾碎仙骨也不過分,敢上判仙台的基本都是雙方之間有血海深仇, 不死不休的那一種。
晏臨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 青梧就知道他是真生氣了, 終於收斂起那份不正經, 撤掉隔音訣,起身往門外走。
晏臨:[去哪裡?]
青梧:[去找三妖窟的入口,早日完成任務,早日回家。]
晏臨並未攔他,四周的寒意慢慢消失,恢複成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青梧人已經出了房間,又忽然探頭回來, 惡作劇般衝他一笑:[不過,我可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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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朝這一覺睡得並不好,總覺得有人在旁邊對他動手動腳, 不是摸他的臉,就是摸他的手。
他吃力地睜開眼,好幾秒才讓眼神聚焦,便對上晏臨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聞朝嚇了一跳,猛地翻身坐起:“師尊?”
坐在床邊的人又瞬間消失了,房門開了一半,留下一道一閃而過的白影。
聞朝愣在原地,隻感覺腦子裡嗡嗡的——師尊怎麼會在這裡?他怎麼過來的?他的腿不是受傷了嗎,怎麼能行走自如?
莫非又像上次一樣強行凍住了自己的經脈?
他一邊想,身體已經先一步行動起來,追著那道白影出了屋子。
腦袋很沉,思路甚至跟不上步伐。
其他人去哪兒了?
他分明是跟承衍和小師叔一起睡下的,怎麼現在隻有他自己?
他追著白影來到客棧外,外麵不知何時起了濃霧,晏臨的身影瞬間消失在霧中,聞朝四下環顧,不知道對方去了哪個方向,隻好喊道:“師尊!你在哪,師尊!”
白日裡喧嘩的千幻城此時靜得可怕,夜深霧重,月光被濃霧隔得模糊不清,他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了幾步,又看到一道閃過的白影。
他立刻跟上去:“師尊!等一下,等等我!”
晏臨終於被他叫住了,待在原地沒動,默默等他跟上來。聞朝在霧氣裡有點呼吸困難,氣喘籲籲地停在他麵前:“師尊,你……你怎麼會過來?”
晏臨轉過頭來,聲音清冷一如往日:“為師不放心你。”
“有小師叔在,弟子不會有事的,”聞朝直起身,視線下移,“師尊,你的腿……”
“腿?”晏臨漆黑的眼瞳定定地凝視著他,眼中似有奇異的光彩湧動,“為師的腿,怎麼了?”
“呃……沒、沒什麼。”聞朝跟他對上視線,不由自主地被那雙眼睛吸引,怎麼也移不開目光了。
他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師尊的腿……腿怎麼了?他為什麼要執著於想著師尊的腿?
他大腦一片空白,滿心迷茫地立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該乾什麼。
忽然,晏臨伸出手輕輕托住他的臉頰,生著薄繭的指腹緩緩在他臉上摩挲:“此處太危險了,隨為師回去吧。”
聞朝愣愣地看著對方,直覺告訴他這過分親密的動作似乎有什麼不妥,可晏臨掌心出奇的溫暖,素來缺乏血色的嘴唇也比平常鮮豔,眉眼間仿佛帶著天然的蠱惑力,一不留神就要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聞朝艱難地想挽留自己最後的理智:“可是,我們還沒拿到……拿到……”
拿到什麼來著?
怎麼突然想不起來了呢?
“隨為師走吧,”晏臨的聲音格外溫柔,像甘醇的美酒一般誘人,光是聽聽便醉了,“為師會保護你的,保護你,一輩子不受傷害。”
他緩緩牽住聞朝的手:“有為師在,沒有人再敢碰你。”
聞朝迷迷糊糊地被他牽著走,那清冷而溫柔的聲音不斷在耳邊回響:“從今往後,隻做為師一個人的徒弟,好嗎?”
“隻做我一個人的……”獵物。
聞朝被這聲音蠱惑,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一句“好”,而就在這時,他腦子裡突兀地蹦出另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