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三個人也是一聲不吭,看到他們進來,牧晚晚才抬眼問:“我們下把怎麼打?”
仍舊沒人說話。
羊哥走進來,直喘粗氣:“下一局不能放EZ了…”
裴路徑直打斷他,聲音淡淡地:“晚晚。”
聽到自己的名字,牧晚晚愣了愣:“嗯?”
“你出去,小馬和螞蚱,你們兩個也出去。”
兩個小替補你看我、我看你,馬不停蹄溜了。
牧晚晚:“…”
是因為她打太菜了?要趕她出去?賽前討論都不讓聽了?
她喉間一哽,“剛剛那幾波團,我實在是沒有輸出環境…”
“我知道。”裴路道,“你先出去。”
牧晚晚猶豫了一下,裴路此刻麵無表情,眼底暗暗沉沉的,看起來莫名的有些嚇人。
她還想掙紮一下,“我…”
“外麵有椅子,你先去那裡休息一下。”
“…”
牧晚晚又要哭了。
她斂下嘴角,克製著眼淚,起身就要出去。
經過裴路時,男人忽然一抬手,覆到了她腦袋上,輕輕揉了揉,“我剛剛把水壺放在外頭的椅子上,出去了喝幾口,蜂蜜水,去火。”
牧晚晚出去後,羊哥看不下去了:“你也真是的,晚晚這兩局沒出什麼大問題,你趕她做什麼…”
裴路:“你先閉嘴。”
他話裡顯然已經沒了方才的耐心,低低沉沉。
羊哥:“…”
這會誰都發現裴路不太對勁了,紛紛抬眼看向他。
“他們在打比賽看不透,你一旁觀者心裡還不清楚嗎?”裴路臉上已經沒了往日的溫和,字字沉重,“他們在前兩把操作有多菜,意識有多差,你看不出來?”
羊哥:“…”他看是看出來了,這不是為了照顧大家情緒,沒敢這麼說嗎…
小肉包快急哭了,他一直忍著忍著,告訴自己他是個男人,不能輸了比賽就哭,一聽到這話,眼淚就忍不住了:“我也覺得我這兩把發揮有點差勁…”
“不是有點,你不要這麼安慰自己。”裴路道,“是很差。”
小肉包吸了吸鼻子:“…”
“我看不到你玩劫時的操作,你的蛇女是什麼?風箏那麼強,把把木頭都給你藍,你呢?我知道對麵皇子來抓你——但你是不是忘了,蛇女的反打能力有多強?你不要因為對麵是Secret,被Gank就知道跑。你有多少波反打機會?還有發條,既然你知道對方喜歡抓你,還跟Secret比補兵速度?麵板數據就這麼重要?”
不止小肉包,就連羊哥都被訓傻了。
裴路說完,話鋒一轉。
“木頭,你也是。第二局拿了男槍,為什麼不反野?為什麼不入侵野區?你不在彆人野區養豬,選這麼個英雄還有什麼用?你一直顧慮著對麵的中上支援,是我
們隊伍裡沒有中上嗎?”
“還有老虎,你身為一個上單、一個前排、一個大肉,都不能讓自己的ADC有一個舒適的輸出環境,還老想著去切對麵的後排,導致我們每次團戰陣型都是空落落的。我第二局要玩的不是璐璐是個大肉,那剛剛那局遊戲甚至都不需要你。”
休息室裡鴉雀無聲,就連大家的呼吸似乎都輕了不少。
兩聲輕敲,打破了這場寧靜。
羊哥回過神來,迅速轉身開門,看到賽方的攝影師疑惑地站在外麵,表示自己要進去拍攝了。
羊哥揚揚下巴:“我們AD坐在外麵,你先拍她,我們這裡麵還有事。”
“…”
牧晚晚心裡難受得不行,迅速抹掉自己臉上的眼淚,憋著難受對攝影師道,“…那你等我重新綁個頭發。”
休息室大門再次關上。
被訓的三個男人此刻臉上怔忪,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不是被罵的憋屈,更像是被打清醒了。
裴路訓累了,喝了口水。
然後說出重點:“你們太依賴她了。”
話裡指的是誰,大家心裡都清楚。
“她很強,在我心裡,不摻雜任何私人感情的說,她基本就是全聯盟第一ADC,對線、團戰、走位,她全能,除了性格燥了一點,有時候打比賽會比較意氣用事之外其他都很好。甚至在小組賽那段時間,每周都能有她的精彩剪輯。”
“但你們要做的,不是因為有一個強力ADC而感到驕傲,你們捫心自問——自己今天的操作能不能配得上她?她如果不在TS,去了MA或者GGX,會不會有更好的發展?”
“她年紀比你們都小,背著一身議論加入這個戰隊,卻因為幾個大老爺們的操作失誤而被黑粉們罵。這兩局比賽,她一直在想著要怎麼C你們,你們心裡會不會難受?”
“還有,你們的夢想呢?”
“你們在這個行業還沒有興起,每個月兩千塊工資的時候選擇加入進來,難道不是為了站到全球第一?”
他往外一指:“冠軍的獎杯現在就在外頭,你們已經把它往外推了兩步。”
“還不快點醒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