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寵夫(1 / 2)

女皇成年禮流程繁瑣複雜,光是祭天、祭祖,就得花整整一個白天的時間。

後宮諸男眷不需出宮前往皇陵和天壇,而是在皇宮的前殿開一個祭場,由皇正夫主持,眾君妃協從,率領眾命夫祭拜眾神佛,祈禱國運昌安,女皇能早日誕育皇嗣,綿延皇族血脈。

兩邊的流程是同時進行又互不乾擾的,皇親國戚以及一些重臣隨著女皇去了祭壇,而一些皇族男眷和有品階的命夫則是來宮裡,跟隨鳳君叩拜,等到了晚上,女皇從宮外回來,舉行盛大的晚宴,這成年禮也算結束了。

隻要在今晚,女皇和鳳君行陰陽調和之事,就能證明女皇已經徹徹底底的成了一個女人了。

“那個是劉家的三郎吧,以前我記得他的模樣可不是這樣的。”

女皇祭祖還沒回來,宮裡都是一些男眷。

祭祀禮繁冗苛雜,不說這些命夫了,很長時間裡麵,就連晏褚這個皇正夫都是要行跪拜禮的。

此刻正進行到祭詞最重要的環節,禮官聲調平穩宏亮的念著祭詞,所有人都老老實實跪著,到現在為止也快跪了大半個時辰了吧,可看那禮官手裡厚厚一遝的祭詞,還剩下大半。

因為祭詞多,一共有十個禮官輪流念祭詞,即便這樣,幾遍輪下來,所有人的嗓子都有些啞了。

沒人仔細聽祭詞都念了什麼,橫豎都是那些祈禱的話,不少離得近的命夫就小聲說起了悄悄話,不然就這樣一直跪著,非累死不可。

“你說的是惠卿吧,隔得有些遠我也看不清,不過似乎比以前沒進宮的時候膚色黑了些。”

那人悄悄抬頭往祭台上看了眼,然後趕緊低下頭小聲說道。

其實也沒黑多少,畢竟這樣的場合還上著妝呢,隻是整個人的精氣神兒,都讓人感覺和以往不同了,他記得劉家的公子可嬌弱的緊,而現在都跪了大半個時辰了,對方那腰板依舊挺得直直的,精神頭還很好,看那眼神,多亮堂啊。

“我看不僅僅是惠卿,其他君妃的氣色,看上去都比以往好了些。”

這一塊說話的都是一些老命夫,多數都是兒女成雙,連孫女孫子都已經抱上的,他們看人的眼光,自然也和現下那些年輕女郎不太相和。

世人偏好嬌弱純美的哥兒,可真正做那些宗夫的,未必看得上這樣的男子做自己的女婿。

首先身形嬌弱,也就意味著身子骨不夠健壯,這樣的哥兒怎麼能夠伺候的好他們的女兒,儘早讓女兒懷上子嗣。

其次,宗夫的位置至關重要,必然是一個擔得起全族重擔,在妻主忙於政務的時候能夠將後院管理的滴水不漏的,這樣過分姝麗的哥兒在這些長輩看來,隻會勾的家中女郎無心政途。

好的哥兒五官樣貌,最重要的是家世品性,樣貌好,頂多算是錦上添花,而不會是他們給女兒挑選正夫的標準。

在劉霖和張如頤沒進宮前,兩人也曾經是這些命夫給家中女郎挑選正夫名單上的一員,張如頤的名次比較高,幾乎是國都之內人人都稱頌的四全公子,佳夫人選,而劉霖就差了一些,他太注重自己的外貌,誰都知道劉家這個公子就是繡花枕頭一草包,隻不過仗著臉好,家世上佳,劉氏一族也縱著他,一心想把他往宮裡頭送。

結果也確實成功了,這兩個國都貴夫圈裡看好的不看好的都進了女皇的後宮,而且都被封了從二品卿位。

女皇的後宮,是最講規矩又最不講規矩的,尋常人家要求正夫賢良淑德,側夫小侍可以妖豔誘人,而宮裡就不一樣了,得寵以及及早擁有屬於自己的皇嗣,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所有人都等著,看究竟張如頤和劉霖之間,到底是西風壓倒東風,還是東風壓倒西風,據說現在地下賭場還有盤口,賭在下一次選秀開始前,這倆人誰能先得女皇的招幸。

和之前宮裡的態度一樣,國都的一些權貴在晏褚隨著生母晏北天進京述職的時候也是見過他的樣貌的,尤其是在他被封為鳳君的時候,全國都傳遍了他貌似無鹽,蠻壯如熊的流言,沒人覺得他能夠得寵。

在這些命夫看來,他們不喜歡晏褚這樣過分健壯,失了男子驕嬌之氣的,也不喜歡劉霖那樣過分嬌矜,擔不起正夫責任的,相比較之下,還是張如頤更得這些命夫的青眼。

不過這些也隻是那些沒打算送兒子入宮的命夫的想法,那些對鳳君之位心存覬覦的,祭台上的那一群君妃,他們都看不上。

算起來,這一批君妃進宮也已經有大半年了,離他們上一次見到劉霖也是近一年前的事了,那時候他還不是女皇的惠卿,時常會跟著他的爹爹去各家各院做客。

沒想到這麼長時間不見,他身上的驕縱之氣洗去了不少,雖然沒有那麼符合以前大眾審美,從嬌柔之美轉變為了明媚之姿,整個人的氣質截然不同了。

“我可憐的霖兒啊。”

劉霖的爹爹想法和在場眾人截然不同,他看著黑了,胖了的兒子,隻覺得他在宮裡受到了極大的迫害,而迫害他兒子的那個人就是當今鳳君。

他捂著胸口,不讓旁人看到自己悲痛的表情,都怪他,將霖兒生的那樣的美,鳳君一定是因為自己長得醜,所以故意折磨他的兒子,一定是這樣的。

張如頤的生父相對更沉得住氣,他低垂著頭,記著兒子之前讓暗樁送來的那幾封信,現在女皇要重用晏家,必然要把那個醜夫高高抬起來。

頤兒現在的委屈隻是暫時的,等哪一天晏家沒有了利用價值,女皇必然會將今天這一段記憶當做她畢生的汙點。

像女皇那樣驕傲的一個人,怎麼會留下晏褚這個見證了她曾經示弱,不堪記憶的人呢,到時候,就是他的哥兒的出頭之日了。

現在隻能忍。

張父心疼地看了眼兒子,琢磨著應該派人去尋一些名醫,配置上好的膏藥送到宮裡去,兒子那一身勝雪的肌膚,可不能被毀了。

*****

“陛下。”

祭祖完畢,女帝的儀駕浩浩蕩蕩往宮裡趕去,現在天氣開始轉暖,因為祭祖的緣故,女皇卻要穿著層層疊疊的全服,即便馬車裡麵放了三個冰桶,依舊熱意難消。

江流剛剛吩咐下去給女皇準備了一碗冰碗,已經砸成沙狀的碎冰,上麵澆著一層鮮果熬成的果醬,鋪點著去皮剝籽的葡萄,冒著絲絲寒氣,看上去無比誘人。

一到盛夏,冰碗就是鳳曌最喜歡的東西,隻可惜太醫說了,冰寒之物對女皇的身體有損,不可多食,即便貴為女皇,她也隻能兩三天享用一碗。

昨日她已經吃過了,今日情況特殊,江流揣摸著女皇的心思,吩咐底下的人隨時備著做冰碗的食材,觀察著陛下似乎吃熱了,就讓人趕緊把那冰碗送過來。

他端著冰碗進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女皇似乎把什麼東西藏在了身下。

“把東西放下,你出去吧。”

鳳曌擺擺手,光是看她的臉色,除了雙頰紅了些,看不出什麼不尋常的地方來。

江流也隻當女皇熱著了所以才臉紅的,將冰碗放下後,又下了禦輦。

在他離開後,鳳曌又和做賊一樣,將剛剛被她藏起來的書冊拿了出來,略帶矜持的將書冊翻開,看著上麵描繪細致的妖精打架,一邊不屑,一邊眼睛又不舍得從上麵挪開。

不就是這樣,那樣,在這樣嗎,這有什麼難的。

鳳曌信心滿滿,今天晚上是她第一次臨幸後宮,必然要給鳳君一個美好的夜晚,雖然這些東西難不倒她,可作為一個體貼的妻主,她還是勉為其難多學習一番,好給鳳君無上的體驗吧。

一圖不落地看完這本春/宮/圖,鳳曌長長吐了一口氣,正準備端起一旁已經半融的冰碗時,思索了一下,還是收回了手。

冰寒之物不利於子嗣,今晚是她和鳳君洞房花燭之夜,或許過了今晚,她就能懷上皇嗣了,沒必要為了一時貪嘴,錯失這樣的機會。

不知道為什麼,鳳曌覺得她的第一個孩子如果是鳳君的,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隻是這個孩子千萬要是個女孩,要是個哥兒,隨了生父的長相,即便是皇子,鳳曌都覺得可能很難嫁出去啊,畢竟整個天凰國像她這樣一點都不膚淺,不在乎外貌的女郎已經很少了。

但如果是皇女的話,可以多生幾個,就算隨了親爹也無礙。

鳳曌想好了以後要生什麼,鬆了口氣,閉目養神,為即將到來的夜晚養精蓄銳。

*****

“自古女尊男卑,女在上,男在下,今晚是女皇第一次臨幸後宮,即便是鳳君您,也不得不學著點伺候女皇的規矩。”

晏褚已經不是第一次聽這個老嬤公訓/誡了,左右顛來倒去就是那些話,他連連點著頭應,至於到時候怎麼做,就不是他能控製的了。

“鳳君。”

那個上了年紀的嬤公看了眼晏褚精壯的身板,為女皇叫了聲委屈,這樣的鳳君,真的能給女皇歡愉嗎,彆到頭來讓女皇膩了這樁事,反倒耽擱了皇嗣繁衍。

隻是他是什麼身份,鳳君又是什麼身份,女皇現如今又對鳳君表現的那般愛重,或許女皇不介意鳳君這身略顯粗糙的皮膚,以及硬邦邦的身體呢。

那個老嬤公看了眼祭天完連吃了兩碗麵片的皇正夫,在心裡歎了口氣。

*****

宮裡的晚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這一場晚宴,晏褚早早就退下了。

等他洗完澡,在床頭斜躺了小一會兒,就聽到了女皇過來的響動聲。

“都出去吧。”

是鳳曌的聲音,往日那麼沉穩鎮靜的一個人,晏褚居然聽出了緊張的感覺來。

“咳咳,夜深了,阿褚,我們也安置吧。”

都說燈光下看美人,晏褚雖然算不上美人,可在昏黃的燭光的照映下,麵部棱角五官都顯得柔和了許多。

鳳曌的心頭有些軟,這是她的正君,也將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回想著春宮圖上的場景,鳳曌指尖微微顫抖,咽了口口水,替晏褚脫去那件本就單薄的紅色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