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廠公(1 / 2)

“蕭、蕭褚。”

長時間的沉默,即便成慶帝現在的意識極其混沌,也明白了這裡不對勁的地方,他哆嗦著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劇烈的疼痛,讓他短暫性地清醒了片刻。

“你、你還不幫孤去、去喚青雲道長,你、你想、想做亂臣賊子不成?”

成慶帝扒拉著晏褚的褲腳,好不容易,才從匍匐的狀態,變成了半坐的姿勢,喘著粗氣,仰著頭看著晏褚說道。

“臣給陛下講一個故事可好。”

晏褚沒有理睬他,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勢,像是藐視一個螻蟻一樣,用冷漠的眼神,俯視著他。

什麼故事?

成慶帝覺得蕭褚現在是越來越不聽話了,還是他的寬容縱容了對方,在這個時候,對方居然還有閒情給他講什麼亂七八糟的故事,等青雲道長過來,他服用了丹藥,一定要好好懲戒他。

宮裡那麼多太監,他也不是非他不可的。

現在的成慶帝還沒真正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從前有一個男孩,他有一個大英雄爹爹,一個溫柔賢淑的娘親,他還有一個七歲的弟弟,和一個將將兩歲,剛學會走路不久白白胖胖的妹妹,那個妹妹是他盼了好久判來的,雖然他是個男孩,可卻依舊學著幫妹妹那為數不多的頭發梳小揪揪,他學會了做好多鬼臉,為的就是哄妹妹開心,他還有一個從小一塊長大的青梅,雙方的長輩說好了,等他們再大一點,就為他們徹底定下婚事。”

成慶帝的腦袋越來越暈了,原本咬了舌尖帶來的疼痛隻是一時的,根本就沒能讓他保持清醒太久。

此時晏褚講的這些故事在他聽來完全就是雲裡霧裡的廢話,不懂對方在此時說這些話的意義。

“在男孩十歲生日前,他生活的那個國家的皇帝的誕辰到了,他的大英雄父親受召回京,還帶上了自己的家人,小男孩以為這一次進京,隻是暫時的,他和自己的青梅約好了,等下一趟回家,他會給她帶上京城最有趣的禮物,那一個晚上,星星很亮,妹妹因為不習慣京城的天氣,進京不久後就病了,男孩的娘親為了照顧妹妹,留在了府中。”

聽到這裡時,成慶帝已經隱隱覺得不對勁了,他總覺得,這個故事似乎意有所指。

“那一個晚上,小男孩一直在等進宮的爹爹回來,聽他講皇宮裡的故事,他想知道,皇宮究竟是什麼模樣,皇帝是不是如同民間傳聞那樣,身為天子,都有三頭六臂,他等啊等啊,等來的卻隻有一群屠戮了他全家的惡魔。”

晏褚彎下腰,湊近半坐在地上的成慶帝:“那一天晚上,小男孩被匆匆換上了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奶兄的衣服,被藏在了除了他父母以外,沒有任何人知曉的密室裡。他透過縫隙,看著娘親勒死了弟弟和妹妹,弟弟的哭鬨聲越來越輕,妹妹本就生著病,即便難受,也隻是小貓哼哼,他想要出去,可記得娘親讓他發誓詛咒的話,如果他提前出來了,就讓他們死後被打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所以他隻能眼睜睜看著,看著他親愛的小弟弟,小妹妹被娘親勒死後,娘親再用一條白綾,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那一晚,他沒有閉上過眼睛,他透過縫隙看著娘親的屍首懸在房梁上晃啊晃,聽著密室外不斷傳來的慘叫,他沒等到爹爹的到來,反而等來了一群蒙麵的殺手,那些殺手粗魯地將娘親和弟弟妹妹,還有代替他而死的奶兄的屍首扔到一塊,在他們的屍首上一陣亂捅,然後揚長而去,再然後,他等來了一群禁衛軍打扮的護衛,那些人帶走了娘親和弟妹的屍首,然後在房間裡一通亂找,他沒出聲,因為娘親說了,除非等來了爹爹,不然,他就得一直呆在密室裡,直到再也沒有人會出現為止。”

晏褚的眼球上不滿了紅血絲,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暗啞:“小男孩靠著當時被娘親關進密室時順道放進來的那壺茶和一盤糕點,硬生生在裡麵躲了大半個月,因為他沒等來爹爹,又不知道外麵是不是真的安全了,糕點吃完了,他吃從密室的小洞裡鑽出來的老鼠,渴了,就咬開自己的手腕,喝自己的血,因為他知道,他要活著,隻有他活著,他才能給爹娘還有弟妹報仇,他知道,在那個晚上,從他苟且偷生的那一刻起,他的命,就再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了。”

“你到底是誰?”

成慶帝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卻不敢承認。

晏家居然還有餘孽,而他居然放任晏家那個餘孽在他身邊逍遙自在了那麼久,甚至一手將他扶上高位。

“嗤,我是誰?我是蕭褚啊,是陛下最寵幸的東廠都督蕭褚啊。”

晏褚眼神幽暗,從他聯係上娘親匆忙告訴他的那幾個暗樁,並且決定轉換身份進宮成為一個太監,又因為複仇犯下了那麼多錯事後,他就沒有資格姓晏了。

晏家有的,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兒,他們殺的,都是該殺的人,他們的武器,隻對準那些妄圖侵犯大商疆土的敵寇。

而他在複仇過程中,手上已經沾染了太多無辜人的鮮血。

所以,現在活著的,隻是蕭褚,真正的晏褚,早就在那個晚上,隨著爹娘,還有他疼愛的弟弟妹妹,一塊入了輪回。

“逆賊,逆賊!”

成慶帝不信,對方說了那麼多,他一定是晏昭南的兒子無疑了,他驚慌失措地想要逃,可是毒癮已深的他手腳酸軟,隻能狼狽地用滾爬的方式離晏褚遠一些。

“救駕,快來人,快來人救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