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廠公(1 / 2)

“江太傅,還是太過迂腐了些。”萬俟蘭聽著兒子的抱怨,小聲低喃了一句。

她隻想著給兒子找一個良師,而且考慮到江老致仕好些年,他告老的時候,晏褚在前朝還沒有嶄露頭角,對晏褚的芥蒂不會太深。

可她忘了,江老就是因為看不慣成慶帝的昏聵所以才怒而告老的嗎,就他那樣的性子,又怎麼會眼睜睜看著晏褚這樣的宦官總攬朝綱呢。

萬俟蘭琢磨著,兒子身邊也不能隻有江老這一個帝師,之前覺得純臣才能讓人放心,現在想來,琪兒已經成了皇帝,身邊更要百花齊放才是。

往屆的狀元,現在的翰林院編纂墨遜是晏褚的人,對方頗有才名,精通算學,殿閣大學士蔣光璐以八股文取長,為人中庸了些,但能夠左右逢源坐到現在這個位置,那就是他的本事......

萬俟蘭在心裡劃過了許許多多的名字,帝王身邊一枝獨秀並不是好事,隻有各懷心事的人多了,琪兒才能知曉做一個皇帝,不能偏聽偏信,更重要的是自己思考,加上那些人各有堅持,對晏褚的喜惡不一,有那些人的影響,皇兒才能學會用自己的目光去看待那個男人。

萬俟蘭不覺得晏家的兒郎,晏褚真的會做出危害大商社稷的事,即便他想複仇,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也不會拿黎民百姓做賭注,所以隻要皇兒用心看了,就會發覺自己以前對他的那些偏見,誤解,都是多麼的幼稚可笑。

至於晏褚對宗政皇室做的那些事,萬俟蘭自然會在後麵描補,皇兒不會知曉晏褚在他大皇兄三皇兄以及太上皇的事情上扮演的角色,她不希望自己最珍視的兩個人,走上敵對的道路。

“母後!”

宗政清琪忍不住像兒時撒嬌那樣拽住萬俟蘭的衣袖:“你怎麼淨幫那閹賊說話,難不成我堂堂的皇帝,還要聽他的擺布不成?”

其實今天在禦書房發生的那一幕,對宗政清琪的影響也不小,至少他認可了蕭褚的本事,意識到對方能過坐到現今這個位置,靠的也不全是父皇的寵幸。

他的心裡有淡淡的佩服,但更多的還是忌憚。

“隔牆有耳。”

萬俟蘭原本笑著的臉色收了收,聽著心愛的兒子那樣稱呼晏褚,滋味很是不好受。

“知道了母後。”

宗政清琪的臉色垮了垮,他還是不是皇帝了,還得看蕭褚那個宦官的眼色。

以前後宮前朝還會遮掩一下對蕭褚的巴結和崇拜,現在一個個高呼九千歲,差一步就比上他這個萬歲了,要不是他是個太監,恐怕直接推翻他這個傀儡皇帝,自己上位了。

以萬俟蘭的聰慧,當然看出了兒子現在的言不由衷,她在心裡覺得一絲疲累,卻還是打起精神來,想要開解兒子的心結。

“你覺得蕭都督今天對你的批評有錯嗎?”萬俟蘭看著兒子問道。

宗政清琪想說有,但嘴巴蠕動了好一會兒,都不好意思吐出有這個字。

對方的話句句在理,而且也是他的神機妙算阻止了東省災民的動亂,這時候他要說有,未免也太涼薄了些。

可宗政清琪心裡還是有些不忿的,他是皇帝,這些事難道蕭褚不該提前教他嗎,隻要他教了,他就懂了,誰也不是生來就會當皇帝的,更何況他還年輕,總要給他一個學習的機會的。

“你是在責怪蕭都督沒有在東省旱災消息傳來後就告訴你怎麼做?”

宗政清琪是萬俟蘭生的,他在想什麼,她還能不清楚。

“可你有沒有想過,你是皇帝,如果這些事都需要蕭都督想清楚了再來告訴你,那你這個皇帝當得還有什麼意義,他為什麼不推翻了你,直接自己當皇帝?”

萬俟蘭過於直白的話聽得宗政清琪臉色發白,他還是個少年,怎麼能受得了一直疼愛他的母妃站在敵人那邊,這麼奚落他瞧不起他。

“他就是個閹人,他想當皇帝,朝臣能服他嗎,百姓能服他嗎?”

宗政清琪緊咬牙關,心裡犯了倔,母妃不疼他了,小皇帝的心裡委屈。

“那他為什麼不趕你下台,換一個更聽話,更好控製的皇帝上台,以他現在在前朝的掌控力,想要我和你無聲無息的死在後宮之中,完全不會引來外界的抗議,沒了你,還有你五皇弟,還有其他宗政皇室的成員,他們當中甚至還有尚在繈褓裡的嬰兒,那些人,哪一個不比你服他,甚至因為他給了他們皇位,他們還會對他感恩戴德。”

這一次,萬俟蘭狠下心了,沒有因為他露出委屈的表情,就將他摟在懷裡輕言細語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