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好的人9(2 / 2)

晏褚似是被氣消了,他直接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兩個頗有不滿的老人。

“你們現在是什麼身份,還當自己是以前那個收入不過萬,僅夠溫飽的普通工人嗎,你們是我晏褚的爸媽,你們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我的臉麵!”

他有些激動,說話的音調,也不由加強:“你們彆說你們做不到,和你們一個班的,還有我生意場上的朋友的父母,輔導老師說了,人家表現的很好,而你們呢,每天上課和神遊一樣,老師問你們點問題,一問三不知,你知道我聽那些老師私底下和我溝通時說這些話時的心情嗎,我羞愧啊,恨不得打個地洞鑽下去。”

和外表激動不同的,是晏褚心裡的平靜,此刻他說的這些話,隻是將這對夫婦曾經對原身的訓斥稍加修改後送回罷了。

在原身很小的時候,他就在父母的安排下,上了各種各樣的補習班,但無一例外,隻要不是第一,他總會受到父母的無情批評。

在這個家裡,是不會有鼓勵兩個字的存在的,對於晏延軍父母來說,這個兒子就是他們偉大的作品,是繼承他們曾經沒有實現的夢想的載體存在的東西,他必須做到最優秀,不然,都是不完美的。

對於他們來說,這樣訓罵孩子,是再普通不過的事,可是不知道當他們自己經曆這些的時候,會不會依舊覺得,這些話都是有道理的。

“你再給老子說一遍,我給你丟人,我給你丟什麼人了?沒有我和你媽把你生下來,把你養大,現在還沒有你呢。”

晏延軍都氣的發抖了,這是一個兒子該對老子說的話嗎?

更讓他生氣的是,在他兒子心裡,他和妻子居然是不合格的,是羞於見人的存在,這讓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是家裡的支柱,是家裡的權威的晏延軍嚴重受挫。

“又來了,你總是喜歡說這樣的話,可是我現在的成功,和你有絲毫關係嗎?我現在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打拚下來的,當初我要是聽了你,現在還是給人家當孫子的存在。”

晏褚的表情不以為然:“更何況,我那些話有錯嗎,我隻是想要你們變得優秀而已,可你們偏偏就喜歡自甘墮落,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現在享受的一切,都是彆人求都求不來的。”

“阿褚,向你爸道歉。”

薑淑芬扶著丈夫,眼眶泛紅地看著麵前這個沒有尊卑,批評他們的兒子。

“我沒錯。”

晏褚怎麼可能道歉:“我記得,我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有一次數學考了九十九分,那是班級裡的最高分,可是你們非但沒有表揚我,反而怪我為什麼要丟掉那一分,你們告訴我,在競爭激烈的現在,一分之差,可能會讓我和那些教學品質優異的中學失之交臂,為此,你們取消原本約定好的暑假的旅遊,給我報了一個奧數輔導班,想要提高我的數學成績。你們看,在對我的教育上,你們從來都是那麼嚴苛,怎麼在麵對你們自己的時候,就無限放鬆了呢?”

“今天我特地請了禮儀老師上門來對你們一對一對輔導,剛剛我已經給老師打電話了,今天你們的出行計劃取消吧,等什麼時候,老師說你們通過了,我自然會給你們時間到處玩耍,彆說去附近的寺廟了,你就是想去國外的寺廟,我都不會攔著。”

晏褚低頭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行了,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去公司了,老師半個小時之後就來,錢我已經給了,一個小時五千塊錢,你們要是不心疼錢,就走吧,反正是你們自己選擇自甘墮落的,以後我也不會再管你們了。”

說罷,晏褚整理了一下衣領,拎上公文包開門離開。

“逆子,逆子!”

晏延軍不斷喘著粗氣,嘴裡翻來覆去的念叨著這句話,一旁的薑淑芬幫他順氣,心裡卻同樣不好受。

自從這個兒子功成名就回來後,就對他們這雙父母不親近,薑淑芬作為孩子的親媽,對於這種細微的差彆,她的感覺比任何人都敏銳,可是她知道,這些話說出去,沒有人會相信,畢竟在外界看來,晏褚這個孩子,再孝順不過了。

他給他們買了大房子,給他們買了無數昂貴的衣服和首飾,現在薑淑芬身上穿著的隨便一件內衣都是接近四位數的,六七位數的珠寶首飾,她也絲毫不缺,對於多數人而言,這樣的物質享受,就代表了孩子對他們的孝順程度。

之前薑淑芬也是這麼安慰自己的,所以在兒子給她報了那麼多班的時候,她才忍受了下來,可是現在麵對兒子的突然爆發,她沒發安慰自己了,這個兒子,恐怕在離開的那兩年,已經對他們徹底離了心了。

可是為什麼呢?薑淑芬捫心自問,她對這個唯一的獨子,看的比任何人都重,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那個孩子,為什麼對他們隱藏著這樣深刻的怨恨呢?

薑淑芬回想著兒子離開時的那個眼神,有些膽戰心驚,她隱隱有一種預感,要是這一次不聽兒子的話留下來輔導,恐怕這個兒子,是真的不會再管他們了。

“延軍啊,要不咱們就給大姐打個電話,說家裡有事不去廟裡了吧。”

薑淑芬的聲音有些乾澀,她不敢拿兒子來當賭注,作為一個思想傳統迂腐的女人,兒子可是比丈夫還要重要的存在,對薑淑芬而言,兒子要是不要她了,她的下半生也就毀了。

“哼!”

晏延軍冷哼了一聲,卻沒有拒絕薑淑芬的提議。

他和薑淑芬一樣,何嘗看不出來兒子的改變,同樣的,將兒子看作香火盞的晏延軍也不敢真的和這個強硬起來的兒子對著乾,因為他明白,這個兒子的翅膀是真的硬了,他說不管他們,就真的很有可能,再也不會理睬他們了。

“延軍啊,你說阿褚,是不是還記掛著兩年前那件事啊?”

薑淑芬想著,總不能一直和這個兒子當仇人處著吧,總得找出兒子之所以對他們心存怨懟的原因來吧,思來想去,她覺得,這一切和當初兒子離家出走的源頭,或許有極大的關係。

“大丈夫何患無妻,難道就為了一個女人,他就這麼對待一心一意為他著想的父母?”晏延軍臉色難看的說道。

“要不,我們把那個小姑娘叫回來吧?”

薑淑芬試探地問道,之前反對兒子和那姑娘在一起,是覺得那姑娘沒發給兒子助力,可是現在看來,兒子有能力,也不需要妻子那邊的幫助,這麼一來,他曾經和那個女孩的阻礙,也就不存在了。

“都兩年了,你還能保證那個姑娘沒結婚,沒男朋友?”

晏延軍不看好妻子的主意:“再說了,我看咱兒子,對咱們的怨氣,可不止這一星半點呢。”

他搖了搖頭,想著之前兒子說的那些話,心沉了沉。

他們兒子,是嫌他們之前管他管的太嚴格了,可是他們那也是為了他好啊,就因為這個,他就怨上了他們這對父母嗎?

晏延軍有些心寒,可是同時回想著這些日子上課的痛苦,又有些心虛。

自從這一天過後,晏家那些親戚敏感的察覺到晏延軍夫妻倆似乎越來越不愛出門了,每次約他們,不是家裡有事,就是沒心情,這讓那些親戚朋友多少有些掃興,漸漸的,也不主動聯係他們了。

可他們哪裡知道,在他們心裡過著富貴日子,逍遙自在的夫妻倆,正經曆著高考生一樣的嚴密輔導,正苦不堪言呢。

******

“這個戒指,以前沒見你戴過?”

宋波坐在辦公室裡,對著進來送報表的王麗虹問道。

這些天,他一直沒有回家,不是住在廠裡,就是住王麗虹那,兩人的關係,也因此親密了許多,真有點感情上勾纏了,而不是以前單純的肉/體/關/係。

“好看吧,我娘家表哥送的,不止我有,我媽,還有我二姨三姨還有幾個表姐妹都有。”王麗虹顯擺了一下手上的金戒指,笑的驕傲。

“對了波哥,我還沒和你說吧,我表哥出去五年,發了大財了。”

她繞過辦工桌,湊近來到宋波的身邊,神秘兮兮地說道。

“噢?”宋波對王麗虹口中的表哥,還真有點興趣,他要是沒記錯的話,她那個表哥好像是個賭鬼吧,十多年前輸了家裡的老房子,欠了一屁股債跑了,原本說好要結婚的對象直接打掉了肚子裡的孩子,拿著彩禮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她舅舅一家,苦哈哈的麵對那些追收高/利/貸的黑/社/會,日子苦不堪言。

“就是他,我表哥這次可是衣錦還鄉了,不僅把之前的欠債都還上了,還拿出了五十萬,給家裡重新建樓房,他回家開回來的那輛車,還是奔馳呢,據說得五六十萬呢。”

說起自家出息的表哥,王麗虹臉上泛光:“而且波哥,你猜我那表哥在做什麼嗎?機械零件代加工,據說是靠上了幾個大廠子,每個月光是替那些大廠代加工零件,淨利潤就有三四十萬,也是他那廠子不夠大,不然賺的錢,還要多呢。”

機械零件代加工,正是宋波這個小廠子主營的項目,隻是他掙的錢沒有王麗虹的表哥多,每年的淨利潤,有個二三十萬,就很不錯了,因此聽王麗虹這麼一說,宋波這顆不安分的心,就活動了起來。

“你那表哥真那麼能耐?”宋波還是有點懷疑的,畢竟現在騙子多。

“那還能有假,這真金白銀的,總騙不了人吧。”王麗虹顯擺了一下手上的金戒指,說的篤定。

“麗虹啊,改天咱們請你表哥吃頓飯,畢竟十多年沒回來了,你這個做表妹的,也得好好招待人家。”

宋波不覺得汪麗虹會欺騙自己,再說了,他也不笨,在之後的見麵中,他完全可以試探那個男人。

此時的宋波對晏家人已經帶上了怒火,如果汪麗虹那個表哥真的可靠的話,搭上了那條線,他就完全不用再給晏家人當孫子了。

還有薑淑娟那個女人,他要她在他發達之後,跪下來跟個哈巴狗一樣,求他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