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嘴唇,想說些什麼卻半晌才憋出一句,“是不是很疼?”
衛韞實則受過比這還要劇烈千百倍的疼痛,這樣的傷口於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但此刻他看著女孩兒小心翼翼地捧著他的手,那雙眼睛裡難掩擔憂的時候,他的嗓音有點發乾,“嗯……很疼。”
“藥在哪兒?我去問問衛伯!”
謝桃說著,一腳蹬開被子,然後就想下床去找衛伯。
卻不曾想,坐在床沿的衛韞此刻,卻將她忽然攬進了懷裡,緊緊地,把她抱住。
那一瞬,謝桃靠在他的胸膛,一雙杏眼眨啊眨,胸腔裡的那顆心又開始砰砰砰地跳得特彆快。
而後,她明顯感覺到,他將下顎抵在她的發頂。
她聽見他有些啞的嗓音傳來:
“你是不是……害怕了?”
他的嗓音變得越來越輕,有些飄忽到抓不住,
“可是謝桃,”
他喚了她的名字,然後說,“這就是我的世界。”
“權謀傾軋,爭鬥不休。”
他說,“謝桃,這裡和你的所生活的世界不一樣。”
“而我走的這條路,注定是一條不歸路,在遇見你之前,我就已經回不了頭了。”
行走在刀尖血刃上多年,衛韞早已將“怕”這個字忘得徹底。
但今夜,當他在她的那雙呆滯的眼瞳裡望見自己的模糊影子時,當他此刻將她抱在懷裡之時,他竟也嘗到了些許後怕的滋味。
他以為自己可以將她保護得很好。
但有些時候,事情卻並不如他想象得那般輕易。
他竟開始有些猶豫,自己當初的決定,是不是做錯了?
她與他之間隔著的,又豈是兩個時空那麼遠的距離。
平日裡最在乎禮法,輕易不肯逾越,卻難免會因為她的種種舉動而亂了心曲的衛韞,此刻好像變得更加不像是以前的自己了。
或許是因為這樣的如亂麻般的心緒漸漸地爬滿了他的心頭,所以才令他今夜竟就這樣不管不顧地,把她抱進懷裡,甚至與她說了這許多的事情。
衛韞忽然伸手,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望著他。
“你怕嗎?”
他忽然又問。
謝桃像是反應了好久,在衛韞以為她不會再回答的時候,她卻忽然收緊了手臂,抱住了他的腰身。
“我……”
他聽見她軟軟的嗓音傳來,有點怯怯的,聲音有點小,
“我其實,很害怕。”
謝桃沒有辦法忘記剛剛自己親眼看見的那一幕,鮮血噴灑在她臉上的感覺令她想起來仍然會害怕得戰栗。
“但是,但是……”
她抓著他的衣襟,鼻間仍然是血腥的味道,那幾乎快要蓋過了他身上淺淡的冷香。
腦海裡仍然不斷地閃過剛才的血腥場景,她也仍舊驚魂未定。
就像他所說的,這就是他的世界。
這裡注定就是這樣的生存法則。
而他走的這一條路,注定不會光明,注定鮮血淋漓,不知歸途。
可是……
謝桃仍然抓著他的衣襟,始終沒有放開。
再多的恐懼,都無法令她放棄眼前的這個人。
“我會陪著你的……”
她垂著眼簾,嗓音細弱。
彼時,衛韞在聽到她的這些話後,像是驚愕了半晌。
忽的,那雙瞳色稍淡的眼眸裡星河卷起波瀾,清輝散漫,皎皎含光。
他捏著她下巴的力度稍稍重了些許,他俯身,微涼的唇忽然印在了她的額頭。
柔軟的觸感,帶著稍稍涼意。
卻像是帶著灼熱的溫度一般,一瞬燙紅了謝桃的臉,也燙紅了他的耳廓。
她呆愣愣的,連呼吸都忘了。
腦子像是有各色的煙花炸開,幾乎讓她有一瞬恍惚,如墜雲端。
門外的風雪盛大。
吹得簷下的燈籠明明滅滅,最終沒了光影。
被卷走了所有枝葉的樹乾上壓下寸寸的雪,一如一夜盛放的梨花瓣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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