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就那麼大, 早上發生的事早就傳到曹丕耳中。
他甚至知道曹衝跑去曹植的文會上坐了一會,又跑去何晏的宴會上坐了一會!
結果不知怎地,還與何晏起了衝突。
倒不是曹丕特意打聽曹衝的行蹤, 而是這兩撥人都挺顯眼,曹衝這小子也很顯眼, 且他來了又去、來了又去,活像個搗亂的,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聽人說, 你還和何晏那小子鬨得不愉快,怎麼回事?”曹丕發表完“你作業太少”這種無情看法之後,又直接問起曹衝怎麼和何晏鬨起來了。
曹丕一直不喜歡何晏, 因為何晏比他們這些親兒子還招搖。
這家夥一天到晚呼朋喚友搞聚會, 出入都高調得很,衣飾還直接比著他的規格來。
曹丕當然不是在意什麼撞衫不撞衫的, 隻是心裡不大高興,覺得不僅親弟弟想和自己較勁,連何晏這個養子也敢跳得老高罷了。
聽曹丕問起,曹衝也不隱瞞, 老老實實地把何晏又送美人又送五石散的事給曹丕講了。
那對何晏來說都是好意, 對他來說就是沒法消受了!
既然提到了這事兒, 曹衝也就順嘴與曹丕說起五石散可能造成的危害來。
人生病自然要吃藥,可沒生病就不應當圖一時快意借助藥物去尋歡作樂,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過度透支對自己並沒有好處!
何況金石之物吃進肚裡很難排出, 容易沉積於體內對臟腑造成巨大危害。
初時可能沒什麼大問題, 日積月累之下卻可能讓人丟了性命!
曹衝還給曹丕講起了一樁包公奇案,說是有個叫包拯的人查案特彆牛逼, 某次包公為追查一樁二十年前的舊案開棺驗屍,屍首已化為白骨,仵作查不出死因,包公卻敏銳地在白骨之中發現一團雞蛋大的鉛砂!
原來,是礦工家庭出身的續弦為了上位,往飲食裡摻入鉛粉無聲無息地毒殺了元配!
曹衝講起故事來那叫一個繪聲繪色,聽得曹丕和吳質都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忍不住想要是自己的飲食之中也被人摻入這樣的玩意是不是也會死得無聲無息?
他們這個身份要是死了,可沒有人敢開棺驗屍,命估計是白丟了!
曹丕覺得送到嘴邊的茶都有點怪味,挺懷疑裡頭有沒有摻點彆的。
曹衝最後給曹丕總結了一下中心思想:“藥,能少吃還是少吃,謹遵醫囑,不要亂來!”
隻不過哪怕曹衝扯到天邊去,曹丕還是敏銳地發現了整件事的本質,有些狐疑地看著他:“我聽著怎麼覺得,你是不高興那何晏想結交周公瑾才和人翻的臉?”
何晏過去與曹衝沒什麼交情,不會無緣無故這麼熱情地想結交他。
今天又是送美人又是送五石散,估計是衝著周瑜去的!
畢竟怎麼看都是周瑜更符合何晏的交遊偏好。
曹衝矢口否認:“怎麼可能,沒有的事!何晏是挺想結交公瑾,不過公瑾也不喜歡他,我怎麼會因為這事兒和他翻臉!瞧二哥你說的,活像我和他為了公瑾爭風吃醋似的!”
曹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就最好。”
曹衝被曹丕看得毛毛的,總覺得他爹和他哥對周瑜意見都挺大,時不時會試探他兩句。估計是周瑜太厲害了,他們也不知道該擺到什麼地方去好!
曹丕沒再關心何晏的事,轉而與吳質聊起曹植那場文會。
見曹丕沒有避開曹衝的意思,吳質也沒再枉做壞人,與曹丕講起曹植這次文會的情況。
經過這次奪席談經,魏諷更加聲名鵲起,硬生生踩著好幾十人躍升為明經大家!
曹衝聽了有些吃驚。
這樣就能成大家了!
曹衝躍躍欲試:“那我要是去把他辨倒了,我豈不是也成明經大家了?”
吳質瞧見曹衝那興奮勁,有些看不過眼了,不由說道:“我聽聞鄧侯當時也曾到場,怎麼不當場把他駁倒?”
曹衝歎氣:“當時不是想著那是四哥搞的文會,我不好喧賓奪主嗎?何況我對這些事又沒什麼興趣,聽了一輪就覺得沒意思了!”
“彆淨說大話,你以為通讀經義是那麼容易的事?”曹丕教訓道。張口就是這種大言不慚的話,回頭說不到的話丟的是誰的臉?
“我就是隨便說說。”曹衝對於當什麼明經大家沒什麼執念,就是感覺魏諷名氣節節攀升,當真是炒得好一手熱度。
吳質對曹植的做法很不認可,不由與曹丕分析起曹植的野心勃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