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行宮不比宮中,想見陛下一麵可千難萬難,若此次不把握好,下回不知又等到何時。
聽了宮人的話,舒貞媛並不作聲,隻是站在觀風門外的平台上,遠遠望著山腳下的那片波光粼粼的湖水,許久後才搖了搖頭,輕聲道:“你不明白。”
說完,轉身離去了。
寢殿內,眼見舒貞媛出了殿門,賢妃才看向顧素未道:“這位舒貞媛,怕是心中有心思。”
莫說她隻是個行宮嬪妃,從未見過陛下了,便是宮中那些個宮嬪,若聽得有機會伴駕,眼中麵上都喜得不行,偏這位舒貞媛,聽了後竟憂愁起來,仔細一瞧,仿佛並不願意一樣。
“到底是從未進過宮。”顧素未道,“藏不住心事。我瞧她那樣,應是真的不想伴駕。行宮這邊的人不知當初使了什麼手段,將好好一個姑娘弄來這枯寂之處,日日不得出,也不得見天顏。”
賢妃冷笑一聲:“還能有什麼手段?左不過是先利誘,再威逼罷了。這行宮中的人啊,心眼不比宮內那些少。眼見著先帝後宮出了幾位從行宮出去的,便都想著也照樣弄一個過來,若是對方得了臉,自己也能跟著去宮內,總好過在這沒甚前途的行宮好。”
“隻可惜了舒貞媛。”顧素未歎道,“在宮中這麼些年,誰心思單純一眼便能瞧得出。我方才看她,眼神清澈,麵容單純,若不進行宮,還能好好在外生活。且她病根便是因著長久孤寂,心中抑鬱而來。所以我才想著若是能將她帶回宮中,也好替她好好治治。”
賢妃:“帶回宮中也不一定好,那六宮中的女人,有幾個是省油的燈?倒不如放了她出去,再替她置些家私,去個離行宮遠遠的地方,誰也都不知她曾經的身份了。”
“這道理我何嘗不明白?”顧素未聞言道,“隻是她是天子宮嬪,便是陛下從未碰過她,也不是我們能做主,說放就放的。否則我也不會想著,讓她一同回宮了。”
那舒貞媛瞧上去不過二八年華,如花的年歲便在這樣的地方空耗著,怎麼不叫人歎息?
兩人之間安靜了片刻,然後賢妃突然道:“說起來也巧,昨日我本已經收拾安排好了,正打算叫了人往你這兒來,誰知還未出殿門,便見鄭大人來麗春殿傳話,說叫我連著殿中省來的人都一起安排。我想著事多繁雜,一時半會兒隻怕弄不好,便打發了芷喬來同你說一聲,誰知她剛走到你這殿門外,便被禦前的人攔住,說陛下在裡麵,吩咐了不讓人進去。”
聽她這麼一說,顧素未便想起昨日的事情,麵色也沉寂下來。
賢妃見了倒覺著好笑:“這便有意思了,若說舒貞媛憂愁我倒還理解,怎的眼下你也這般了?還是說昨日又惹陛下生氣了?”
“你又打趣我!”顧素未瞪她一眼,半晌才將昨日陛下駁回她想去行宮外之事說出,末了道,“我來的路上都想了好久,連到時幾時去,玩些什麼都想到了,可陛下一句話便把我的心思全堵了回去。”
她說著將手靠在炕幾桌麵上,撐著下顎輕歎口氣。
賢妃這才明白她為何突然變得沮喪起來,想要安慰她,卻又不知該從何開口。心思轉了半晌,忽地福至心靈,開口道:“便是如此你也不必不高興,隻是不能去山下罷了,不代表沒彆處可去。”
顧素未一聽,又來了精神。
“陛下昨日擺明說了不讓我出行宮,難道這裡麵還有好玩的去處?”
賢妃揚唇一笑,卻不明說,隻是道:“放心吧,你且再等幾日,到時候了我便告訴你,總不會叫你失望的。”
顧素未見她賣關子,柳眉一橫,便想叫她說出,誰知她看也不看自己,拿起桌麵蓋碗便悠哉哉地喝起茶來,倒叫顧素未在一旁心中焦急。
直到日落了,賢妃也沒同她說到底有什麼好去處,她也就隻能聽對方的,再安心等上幾日。
當天夜裡,顧素未正沐浴完準備安寢,便見鄭行來觀風殿,說陛下今日在徽猷殿處理政務,便不過來了。
她聽後說了聲“勞煩鄭大人傳話”,便叫知秋將對方送了出去。
待知秋回來後,顧素未已經在妝奩台前坐著了。
“娘娘。”知秋走到她跟前,從妝奩中拿出迎蝶粉,邊替她細細抹在麵上邊低聲道,“奴婢方才聽得旁人說,陛下似乎召了舒貞媛去徽猷殿伴駕。”
顧素未聽後沒什麼反應,隻是“嗯”了一聲,道:“應該的,若是不召她本宮才覺著奇怪。”
隻是不知道是舒貞媛自己的意思,還是那些想上位的宮人內侍的主意了。
替她收拾好後,知秋便伺候她上床安歇了。
一夜無夢。
及至第二日起來時,她尚在洗漱,出去叫人換水的知秋便匆忙回來,接著在她耳旁耳語幾句。
聽了對方的話後,顧素未眉間一蹙。
“此話當真?”
作者有話要說:為什麼感覺素素對小姐姐比對陛下感興趣。
我明明是個言情作者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