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盤一下剛才的賽場,我們會發現,這是一場無法複製的,甚至可以說是草率的戰術。”在觀眾如夢初醒的掌聲中,主持人用慢放了十倍的比賽錄像,開始抽絲剝繭地分析,“世界隊的籌謀隻有一項,即選擇在開賽的第一時間,將隊友送進敵方陣營充當誘餌,然後利用敵方猶豫的機會,發起狂風暴雨的突襲。但就是這樣一個粗糙的計劃,卻在他們手中發揮了如此大的威力……世界隊真是個強敵啊!接下來抽到他們的隊伍,請當心了。”
贏了的三個人才不管主持人怎麼說,早早坐上車跑了,讓再次趕來圍堵的媒體撲了個空。
“之前說好的,去我家吃晚飯,家裡還有大浴池,可以泡溫泉。”易真朝兩個人說,“走吧,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再接再厲。”
“好耶!”
“吃大戶、吃大戶!”
等車開進容氏的莊園,三人剛進門,老管家先迎接上來,對易真說:“樓下的訓練室,先生在等您。”
“容鴻雪?”易真皺了下眉頭,對舍心和李有燈說:“稍等,你們隨便玩,我一會就來。”
那間訓練室,除了容鴻雪,也隻有易真可以隨意出入,擺明了是要和他私下說話。易真一路下去,用聲音刷開了合金大門,看見容鴻雪坐在那裡,翻著一份名單。
自從訓練室重新啟用,容鴻雪習慣性花錢的老毛病便又犯了,時不時要往這裡麵添點東西。他在幾十米深的地下安了一個火光熊熊的大壁爐,四周堆疊厚厚的地毯和紅絲絨的躺椅,即便沒人過來,桌案上也每天都更換芬芳的切花和鮮果,因此訓練室的一角流淌著格格不入的柔軟和奢靡,與周邊冰冷堅硬的金屬風格形成鮮明對比。
“怎麼了?”易真問。
容鴻雪自然地拍拍身邊:“坐,給你看點東西。”
易真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坐到他旁邊,所幸那躺椅寬大,坐在一塊也不嫌擠。他隨手拿起一瓣剝好的果肉塞到嘴裡:“看什麼?”
“你們下一場的對手。”容鴻雪說,將光腦移過去。
“你這麼快就拿到名單了?”易真把果肉咽下去,就著他的手看了一眼,“第三場的對手是……”
他的瞳仁不自覺地縮小了,再顧不得其它,一把抓住了容鴻雪溫熱的手腕。
“穿書者……聯盟。”
“是穿書者聯盟隊。”容鴻雪縱容他抓著自己的左手,探身用右手從桌上拖了一盤鮮果過來,“很有趣的名字,是不是?”
易真將這個名字盯了許久,麵上緩緩露出一個笑容:“終於來了。”
不枉他大費周章地露臉,在這個世界一次又一次地引起轟動性話題,改變劇情的走向。現在穿書者們終於意識到這個世界的異變,終於決心聯合在一起,向此世的主角發起第一次明目張膽的挑釁……他們終於來了!
容鴻雪的精神力在虛空中凝聚成漆黑的手掌,十指並用,輕鬆剝開柔韌的果皮,將一瓣一瓣的果肉倒進銀碟裡,“你要怎麼做?”
“一個也不會放走,”易真輕聲回答,“我要讓他們全部留在這裡。”
容鴻雪沉吟道:“直接在賽場上嗎?動靜有點大啊。”
“不會大的,”易真說,“我們是主角,而他們……”
他看了容鴻雪一眼,忽然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悄悄鬆開了一直握著的手腕,低聲說:“……他們不是劇本原有的人物,被我們消除之後,他們的一切痕跡,殘留在這世上的記憶,全部會被抹掉,就像人間蒸發那樣。”
容鴻雪笑了一下,將碟子推到易真麵前。
“這是你們的共識,還是?”
易真回答:“算是共識吧,外來者想取走主角的命,也是要擔風險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他說,“如果要我來做這件事,我一定會拉攏幾個原住民來我的隊伍裡,說不定滿隊八個人,其中隻有我一個外來者。你這麼衝動,想要把他們的命都留在台上,萬一你失手殺的是原住民,你要怎麼辦?”
易真一怔,太阿開口道:[他說的有道理,玩家。]
“或者再周詳一點,”容鴻雪說,“我來教原住民一點他們絕不會說的話,比如‘你是主角就很了不起嗎’,或者‘你是主角就能百戰百勝嗎’,然後告訴他們這是用來擾亂你心神的策略,你覺得那些年輕好騙的選手會不會照辦?就像你用阿拉暮的名字,去擾亂阿什泰爾的精神一樣。”
“再或者,”容鴻雪說,“我就用這種手段,去誘使你殺原住民呢?知道自己殺錯人之後,你崩潰的表情會不會很可愛,小真?”
聽見這缺德鬼的分析,方才還殺心大起的易真,現在確實徹底冷靜了。
“我給你一拳頭,你臉上的表情會更可愛。”易真陰沉地說。
容鴻雪聳聳肩膀:“我開玩笑的,因為你的軟肋實在過於明顯,所以稍微有頭腦一點的人,都可以想到利用這一點。”
“其實崩潰這種表情還是太私人了對不對?所以隻有我能看,誰敢染指這麼私人的東西,我就攪碎他的腦漿。”容鴻雪朝易真露出明快的笑容,“吃點果子?甜食有助於心情愉快。然後我們再好好計劃一下,怎樣把他們一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