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第 136 章(2 / 2)

要你寡[穿書] 蓮鶴夫人 7592 字 9個月前

一名星盜轟然落在他的身前,動力裝甲閃爍藍紫色的電弧,易真的樣貌不能說像小孩子,隻是在一眾灰頭土臉的犯人裡,他顯得格外年輕,也格外令人驚豔,對麵的星盜因此卡殼了一瞬。

不要說在這顆鳥不拉屎的破爛星球,就是在一些繁華富麗的娛樂行星,也未必有這樣叫人眼前一亮的美人,星盜剛剛露出一個垂涎的笑容,易真的匕首已經出鞘。

刺客皆是遊走在陰影中的毒蛇,刺客大師則是支配陰影的主人,在星盜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陰暗的幽影刹那濺上了他的瞳孔,同時遮蔽了他的全部視線。

易真收刀入鞘,斷喉的屍體撲通墜地,而他繼續前進。暫停和再次啟程之間的空隙那麼短暫,似乎他隻不過是在旅途中停下,然後隨手摘了一朵花。

易真拐出小巷,這時,他終於感覺到,有人跟上了他的步伐,並且正不遠不近地綴在他身後。

他做出倉皇逃竄的姿態,腳下跌跌撞撞,還差點被流彈擊中,狼狽地摔了一跤,幾乎被恐懼擁堵的人們踩踏到手臂,但是他幸運地躲過去了,並且繼續爬起來跑。

礦井的高塔就在眼前,這是全六區的標誌性建築,按照星盜的辦事秉性,在強襲行星的第一時間,就該將它徹底炸毀,但他們要的是活的容鴻雪,在不能確定目標所在之處的情況下,炸毀礦井,很有可能造成目標的意外死亡。

此刻也有人正在往礦井深處鑽,他們想通過深且複雜的礦道,擺脫星盜的屠殺。易真重新帶好兜帽,輕而易舉地融進這些避難的人群,朝著深處進發。

一支星盜小隊同時看見了這夥人,他們從後麵追上來,將體型不像男孩的囚犯一一射殺。易真慌不擇路地跑進了一條人少的分支,七拐八拐之後,他身邊基本沒有其他活物了,然而那個人仍然跟著他,就像一條無法擺脫的影子,泛著令人驚懼的寒意。

易真最後一拐,跑進了最深的采礦點,這是個死角,再沒有其他出路。

那個人也跟著他,無聲無息地飄進了燈火昏黃,光線黯淡的窄小山洞。

出乎意料的,在這個一眼就能掃完的地方,他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他麵色不變,快步走到礦井口,低頭去看——

他的身後不聞一絲風聲,唯有刀刃折射著礦燈的光芒,仿佛也和這陰晦的地底融為了一體。這是冠絕暗殺術的突擊,傾儘一生的技巧與藝術,古往今來的刺客,皆能從這一刀身上窺見至高的奧秘,哪怕將全部的生命和精魂都灌注進這道幽暗波折的弧光,也是值得去做的事情。

——易真的麵龐浮現在來人身後,出刀如電,電去無痕!

他的刀刃確實迅疾的刺進了對方的脖頸,刀鋒鑽開血肉,沿著骨骼的縫隙如水流走。千分之一,甚至幾千分之一的瞬間,易真的心神拉長到無限專注,他的刀尖即將撫摸對方的氣管,這一擊至臻無暇,沒有任何理由終止它的狂舞。

但這一次,他仍然察覺到了那種熟悉的倒錯感,當他也置身於時間倒流的秘術裡,他才切實地感受到這種能力的可怕。

在揮出刀刃之前,易真就已經護住了周身的要害之處,然而當黎澤宇輕輕撥動無形的指針,將一切重置回數秒之前時,易真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阻止他輕鬆回身,劈開自己的肩頭。

兩人一錯即分,立於山洞的兩側。

黎澤宇陰鷙且震驚地瞪著他,他怎麼也想不到,把自己引到這裡的,居然是易真,一個不該、也不能出現在這裡的角色。

“你?”半晌,他才急促地吐出一個字,“真沒想到……你居然能跟來這裡。”

易真始終沉默,血如落雨,自他的肩頭滴滴答答地砸在地上。

黎澤宇的目光落在唐懷瑟之冠上,眼神閃了閃,忽然笑了一聲。

“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能耐,原來,還是需要依靠外物,以及外物帶來的限製。”

他緩緩踱步,易真也隨著他的步伐移動,兩人始終保持著相同的距離。麵對易真這個異類,黎澤宇的臉上也不禁出現了好奇的神采,其實他的感情,早就應該在成千上萬次的死亡重置中,被磨消得再不剩下一丁點。

就因為這點罕見至極的好奇心,黎澤宇沒有著急動手,而是發問道:“以你的實力,就算不受時空的限製,也不能拿我怎麼樣。現在你想攔住我,甚至是反殺我,你憑什麼呢?不過是飛蛾撲火。”

易真停下腳步,聽了他的問題,不由自嘲地一笑。

“從前,人們用飛蛾撲火這個詞來蔑視仇敵,後來,人們也用它去形容愛。”他輕聲說,“不過我想,這也許是你所不能理解的東西,正如你鄙夷我的軟弱,而我嘲笑你的卑劣一樣。”

他的聲音驀然變得十足威嚴,猶如皇帝在雲端發號施令:“來吧裁決者!就讓你看看我的倚仗,又有什麼關係!”

霎時間,易真的精神力就像參天的古木,轟然向上爆發。他的精神力等級早已到達了A級,但是他始終沒有選擇自己的具象化,此刻無序無形的精神,正如一道洪流,穿過了山石的阻礙,與礦井塔相連在一起。

這一刻,黎澤宇居然從他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來自時間的氣息。古奧神秘,宛如流動的以太,那是宇宙的源頭,以及一切的開端。

他倒轉時間的能力忽然開始無比生澀凝滯,仿佛生鏽的齒輪,需要用儘全身的力氣,才能將它扭轉到應有的位置。黎澤宇猛地抬頭,冰冷無情的麵具被打破了,他的神情古怪,甚至可以說是暴怒的。

“你……你都做了什麼?!”

無形的狂風在易真身側咆哮,他居高臨下地望著黎澤宇,問了一個看似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人類曆史上的煉金術士,為何全都苦苦追尋黃金,要用它來冶煉長生不老的秘密?”

黎澤宇一怔,易真已經笑了。

“這是你從來沒有見過的世界啊,”他說,“你以為自己掌握了時間的鑰匙,就可以天下無敵,蔑視生死與輪回,實際上我看著你,隻覺得你很可憐,又可憐又可悲。”

易真全身發力,精神力也從晷針的深處發起龐大的共鳴。從天空往下看,日晷的形狀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深褐色的三重晷輪飛速枯萎、黯淡,就像它是一種活物,剛剛被抽取了全部的生命力,而晷針則發出刺目耀眼的華光,如潮水般退下針尖。

日晷、時鐘、沙漏,人類用以計算時間的工具,就像黃金承載了太陽的真意,白銀承載了月亮的真意,現在易真要做的,就是達到所有世紀,所有煉金術士都未能成就的終極目標。

——他要從這種古老的計時工具上,提取出人類的念力,提取出人類對於時間的認知,以此來對抗裁決第五席的燭龍!

兩股力量對衝在一起,礦井塔的下方,瞬時充斥著時空的不穩定亂流,為兩個人的戰場開辟出了獨立的空間。

“來吧,”易真殺意盎然,取下了手腕上形如翎羽的鐲子,“現在,才是你和我決戰的最佳時刻,終結這件事的極點。”

隨著他說話的聲音,易真脖頸上的唐懷瑟之冠,砰然破碎了三顆璀璨的白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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