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夫人從宮中回去時, 在院子裡碰上了也才剛從跟外麵回來的自己兒子,宣平侯世子趙坤。
趙坤給她見了禮,一邊陪她往裡走,一邊低聲問道:“娘, 顧少夫人真的破了相?”
宣平侯夫人冷笑一聲:“可不是,額角留了指甲那麼大的疤, 皇後娘娘給的珠玉膏都沒能消掉, 看樣子是這輩子都去不掉了。”
“要我說她也是活該, 長了那麼一張狐媚的臉, 到處勾引男人!如今破相說不定就是遭了報應呢!”
趙坤兩個月前被人堵在小巷打了一頓, 鼻梁都差點打折了, 被抬回家時嚇得宣平侯夫人險些暈過去。
儘管他自己一口咬定被人套上了麻袋,不知道被誰打的, 但宣平侯夫人將他身邊的小廝嚴刑拷打了一番, 最終還是撬開了小廝的嘴。
小廝其實也沒看見打他們的是誰,但跟趙坤一樣,心裡清楚得很。
趙坤第一次與阮氏偶遇時他就在身邊, 後來趙坤買通馨兒, 打探阮氏的行蹤,也是讓這個小廝去辦的, 故而這小廝知道他與阮氏有往來,私下還見過麵的事。
但是麵對自家主母,他自然不會說是世子看上了阮氏,一直找機會接近阮氏, 而說是阮氏勾引了世子,對世子糾纏不休。
這話一說出來,當時就把宣平侯和宣平侯夫人都嚇住了。
阮氏不僅僅是顧家的兒媳婦,朝廷新貴顧大人的妻子,更是鎮國公府的親侄女,被阮劭東和林氏從小當女兒般養大的掌上明珠。
他們心底裡雖然都不太看得上這個寄養在國公府的假千金,但不可否認,國公夫婦確實很看重她。
事情牽扯到鎮國公府,這小廝最終還是沒能逃過一個死字,當天就被杖斃了,對外則說是染了重病,怕過了病氣給府上其他人,然後將屍體塞到一架馬車裡拉到了莊子上“養病”,過些日子自然而然的“不治身亡”了。
另一個曾幫趙坤處理過馨兒的也被暗中處置了,一點把柄沒留下。
宣平侯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知道他有好色的毛病,為此事好生斥責了趙坤一番,怪他惹是生非,連阮氏都敢惹,也不看看她背後到底是誰!
宣平侯夫人雖也知道兒子這個毛病,但認為小廝說的才是真的,若非阮氏勾引了他兒子,他兒子也不會這麼大膽,明知阮氏跟鎮國公府的關係還與她來往。
趙坤就怕自己勾.搭阮氏的事情被父母知道了會惱羞成怒,故而才不敢說,此刻既然已經是瞞不住了,自然是將所有責任都推到了阮氏身上,說是阮氏勾引糾纏他。
但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宣平侯府跟鎮國公府之間的梁子算是結下了,隻不過是涉及到各自的名聲,誰都沒說而已。
因此這次皇後為阮芷曦舉辦宮宴,才會將宣平侯夫人也邀請了過去。
此刻宣平侯夫人見自己的兒子還掛念著阮氏的那張臉,念叨了阮氏幾句之後就瞪了他一眼。
“怎麼?她若是不破相,你難道還想繼續跟她往來不成?”
“我怎麼敢!”
趙坤忙道:“這件事鎮國公都知道了,我再跟她來往不是自尋死路嗎?”
“我就是……隨口問問。她破相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看她以後還仗著自己那幾份姿色去勾.引誰!”
宣平侯夫人輕嗤一聲,對他的話半信半疑。
“你最好真是這麼想的!不然哪日再讓你爹發現你跟那狐媚子來往,看他不打斷你的腿!”
“如今鎮國公府是顧及著阮氏的臉麵才沒發作,可哪日這件事若真傳出去了,換做旁的女子會被彆人的唾沫淹死,可阮氏既有鎮國公府撐腰,又因救了婆母而備受陛下和皇後娘娘的稱讚。反觀你……”
她說著頗為嫌棄地看了看趙坤:“才回京沒幾年,傳出了多少風言風語,誰不知道咱們宣平侯府的世子是個風流多情的?”
“屆時阮氏以死明誌或是絞了頭發去做姑子,輕輕鬆鬆就將身上的汙名洗掉了。你呢?隻怕要被排擠出京城去,這輩子都彆想再回來!”
趙坤訕訕地笑了笑:“您放心,我知道輕重,往後絕不會再跟那妖女來往了。”
宣平侯夫人這才哼了一聲,不再理會他,進院後就回屋更衣了。
趙坤則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心情很是不錯。
他原本還為自己未能將阮氏那樣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子搞到手覺得可惜,如今她破了相,倒讓他覺得沒那麼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