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顆夜明珠被他們跟一把彈珠混在一塊滿地滾著玩,裹得全是泥,不到晚上都分不出來哪個是哪個,暴殄天物。”
“那嫂嫂……”
“你嫂嫂也不喜歡,我已經問過了,她說都給你!”
阮振平說著將木匣又推回到她懷中。
“好了,你就收著吧!隻回頭被人瞧見的時候彆說是我給的就行,不然你爹娘心裡怕是要不痛快。”
同樣都是阮家的女兒,阮芷曦得了滿滿一匣子夜明珠,阮芷嫆一顆都沒有,他們知道了定然會不高興。
阮振平原本其實是想多少分給阮芷嫆一些,意思意思的,但是回京前聽說了阮家和顧家近來發生的事,知道阮家把他小妹欺負了,便一顆都不想給了。
憑什麼人家欺負了他妹妹,他還要上趕著給人送禮?
阮芷曦推脫不過,最終還是帶著那一匣子夜明珠離開了。
顧君昊跟在她身邊,一直提心吊膽生怕阮振平也塞給他一些什麼“神藥”,直到離開國公府,阮振平都沒提這事,想來是從阮振晏那裡得知他已經“好了”,這才鬆了口氣。
兩人坐上馬車回家,路上阮芷曦特地讓聽風熄了燈,打開木匣,夜明珠的光輝瑩瑩散開,如月色般柔和。
阮芷曦也是個女人,對這些亮閃閃的東西也是喜歡的,拿起一顆在手裡把玩了許久。
她正納悶這一盒珠子多少錢,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手上木匣跟著一晃,幾顆珠子掉了出來。
聽風也跟著馬車晃了一下,坐穩後正要問外麵是怎麼回事,就聽車夫的聲音傳來:“大少爺,少夫人,前麵有架馬車擋住了路,似乎是……阮家的車架。”
原來是曹氏母女在國公府門口等了一會見阮芷曦不出來,怕時間長了被下人告訴鎮國公夫婦,她在這裡堵著阮芷曦,便先假作離開,等在了這裡。
聽風皺眉,看了看阮芷曦,見她的眉頭也皺了起來,臉色並不好看。
“去看看是誰在車上,何故停在這裡?”
聽風吩咐道,說完彎下腰去將掉落的夜明珠撿了起來,一顆顆重新放回了木匣裡。
她將最後一顆珠子放回去的時候,外麵的人也來回話了。
“車上的是阮家二夫人和二小姐,二夫人說有些話想單獨與少夫人說,叫少夫人……過去一趟。”
阮芷曦險些露出個冷笑來,嘴角都已經牽起來了,想起聽風在這裡,硬是忍了回去,隻繃著臉道:“我跟她無話可說。”
下人領命而去,片刻後又折返。
“少夫人,阮二夫人她……不肯離去,說是一定要見您一麵。”
阮芷曦眉眼依舊沉沉,卻不再說話了。
她懶得應付阮家那母女倆,但聽風在這裡,她不便表現的太強勢。
而且即便她不出麵,聽風也會幫她妥善解決的。
果然,聽風見她完全不想跟阮家人說話的樣子,對車外道:“繞路。”
回顧家的路又不止這一條,其他路不過遠些而已,既然少夫人不想見曹氏,那繞過他們就好了。
下人領命,立刻吩咐車夫繞路。
曹氏不曾想阮芷曦當真一點麵子都不給,竟然調轉馬頭打算從彆處回顧家。
她趕忙拎著裙擺從車裡下來,也顧不得什麼儀態了,疾步衝到阮芷曦的馬車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車夫趕忙勒緊韁繩,馬車再次一晃,停了下來。
一顆圓滾滾的珠子從車轅滑落,泛著瑩潤的光澤,骨碌碌滾到了曹氏腳邊。
竟是剛剛有顆夜明珠滾到了車外,剛好被車夫的衣裳擋住了,故而沒人看到。
曹氏這麼一攔,車夫晃了一下,這珠子便掉了下來。
下人眼疾手快地將珠子撿了起來,在車窗外喚了一聲少夫人,之後將擦乾淨的珠子遞回了車中。
他嘴上雖沒說那東西是什麼,但曹氏看的清清楚楚,那分明是一顆夜明珠!
她再仔細去看車中光亮,明顯與尋常燭火不同,八成是車裡還有一樣的珠子,瞧這光亮,隻怕還不少!
曹氏頓時明白阮振平最後為何會留下阮芷曦和顧君昊了,心裡一口氣堵在胸口,後槽牙硌的直響。
可這珠子是阮振平的,他愛給誰給誰,曹氏便是再怎麼心有不平,也不敢去國公府質問人家。
今日她又是被阮劭安硬逼著來道歉的,倘若不能把先前的事情了了,回去後怕是又要被訓斥,管家的權利也拿不回來,便隻能將這口氣強咽了回去,道:“芷汐,娘有話跟你說,你先下來好不好。”
阮芷曦皺眉:“母親有什麼話直說吧,我聽得見。”
曹氏到底是長輩,哪好意思當著眾人的麵給阮芷曦這個繼女道歉,便耐著性子道:“有些話不便讓外人聽見,你下來到娘的馬車上,娘跟你慢慢說。”
阮芷曦心裡翻了個白眼,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死活不肯下車,也不再接曹氏的話了。
曹氏願意在這耽擱著那就耽擱著,反正她有的是時間,顧君昊明日也休沐不必上朝,無所謂。
聽風在旁默默地看著,心裡其實已經想好要怎麼擺脫曹氏了,但不確定阮芷曦到底是什麼態度,便沒有第一時間說出來。
又過了半晌見阮芷曦真的沒有鬆動的跡象,這才開口道:“少夫人若是不想與二夫人說話,那我們這便回府吧?寒冬臘月的,縱然車上燒了炭盆,到底不如家裡暖和。”
阮芷曦當然想走,但曹氏還堵在那裡。
“那……讓人將她拉走?”
她試探著說道。
聽風笑了笑:“不必。”
說著對外麵吩咐:“趕車,回府。”
車夫愣了一下:“可是……”
“趕車。”
聽風再次重複,聲音清冷,不帶任何情緒。
車夫遲疑片刻,咬了咬牙,揚起馬鞭,駕的一聲甩在了馬臀上。
馬車不顧曹氏的阻攔,再次行駛起來。
曹氏沒料到他們竟然真的敢撞向自己,驚呼一聲連忙後退,險險躲了過去,張嘴便想破口大罵,難聽的話都到嘴邊了,硬是又忍了回去。
阮家是靠國公府在京城立足的,因為阮芷曦的緣故,國公府這次也惱了阮家,最近都沒怎麼給過他們好臉色。
若是她此時大喊大叫引來了旁人,讓京城又傳出什麼不利於阮家的流言蜚語,那阮劭安隻怕真會休了她。
她無法,最終隻得帶著阮芷嫆無功而返,回到了阮家。
…………………………
翌日,阮芷曦約了謝氏等人帶著小侄子一起出去玩,阮振平幾兄弟也都作陪。
她本想叫上顧君昊一起,顧君昊卻說自己有事,沒有一同前往。
阮芷曦以為他是約了彆人,要出門,哪想到等自己回來時,卻見他哪兒都沒去,而是就在院子裡,叮叮當當地擺弄一架秋千。
顧君昊折騰了大半天,冬日裡硬是出了一身汗。
汀蘭苑沒有適合綁秋千的大樹,所以他是找人做了個秋千架子,自己在院子裡搭起來的。
工匠們本說要幫他搭好,他看著覺得挺簡單的,堅持要自己搭,哪想到真乾起來卻不是這麼回事,木料太沉了,他又沒乾過什麼體力活,費了半天勁連個架子都沒搭起來。
最後還是府上的下人幫著搭了把手,才有了現在的樣子。
阮芷曦一開始有些莫名,不知道他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在院子裡弄個秋千,但很快想起那日孫家的事,頓時明白過來,有些哭笑不得。
“我就是在孫家剛好看見了,一時興起才玩一會,不是真的有多喜歡。”
她走過去道。
顧君昊一心隻顧著秋千,連她回來了都沒注意,嚇了一跳。
“我……我之前答應了你的,總不好言而無信。”
他回道,說著擦了擦額頭的汗,又繼續擺弄秋千,聲音悶悶的。
“涼州那邊有些事,我得過去一趟,已經跟朝中報備過了。陛下昨日準了,讓我過完年就走。”
這一去不知多久,所以他想在自己離開之前親手把秋千給她搭好。
阮芷曦原本正在打量那秋千,聞言眼中一亮,當即抬頭:“可以帶我一起去嗎?”
顧君昊想過她聽到這個消息時可能產生的諸多反應,唯獨沒想過是這樣的。
他跟阮芷曦相處了也有半年了,很清楚她對他並無情意,而且一心想回到自己的世界,根本不喜歡這裡,他就算表明了心意,她也一定不會答應。
有些話說出口,不僅不會有結果,還會讓人為難。
所以顧君昊決定離開,這樣他可以冷靜冷靜,免得朝夕相處讓她察覺自己的心思。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說不定對這份感情就淡了,就能理智的看待他們之間的關係。
既然是做了這樣的打算,他自然是不能帶阮芷曦的,可拒絕的話還沒能說出口,就見阮芷曦湊了過來,道:“我保證不打擾你!你辦你的事,我就跟著四處走走。”
“我到你們這邊就隻見過京城,還沒去過彆的地方呢,萬一哪天我回去自己那邊了,就再也看不見了!”
她並沒有說什麼撩人的話,隻是想讓顧君昊帶她一起去而已。但因怕院子裡的下人聽見,聲音很小,離得很近,細細軟軟的聲音掃在顧君昊耳邊,讓他胸口登時又是一陣亂跳。
他知道自己不該答應,可那句“萬一哪天我回去自己那邊了”,卻讓他呼吸一瞬凝滯。
他先前隻想著暫時分開,卻沒想過自己再回來時,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若是她真的就這麼離開了……
若是連好好道個彆的機會都沒有,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顧君昊胸口一陣悶滯,剛剛還狂跳不止的心仿佛忽然被什麼東西纏住了,越絞越緊。
阮芷曦見他眉頭緊皺,隻以為他是不想帶她,低聲哀求:“帶我一起去吧,求你了。”
顧君昊耳邊又是一陣酥酥麻麻的,之前建起的千百道心理防線瞬間土崩瓦解:“好。”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有一部分是在圖書館碼的,另一部分是回家碼的,結果晚上粘貼的時候隻貼了前麵,後麵的漏掉了……
今天重新貼一下,另外增加修改了一些劇情,本來以為足夠完成榜單,結果還是失算了……我再次光榮地進入黑名單了!這本書真是黑名單常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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