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19.7%(1 / 2)

是夜, 顧君昊與阮芷曦兩人並排躺在床上。

以往他們睡前總會隨便聊幾句, 真正合眼之前阮芷曦還會跟他說一聲晚安,但這幾天連晚安都沒有了。

顧君昊白日裡想了大半天該如何開口,此時卻又猶豫了, 眼看再不開口阮芷曦怕是就要睡著,他這才低低地喚了一聲:“小西。”

阮芷曦已經迷迷瞪瞪要入眠了, 隱約聽到有人叫自己,下意識唔了一聲。

答應完了才想起現在身邊隻有顧君昊,那說話的人就也是顧君昊。

她緊閉的眼睜開, 在他再次開口前道:“我是不會勉強聽雪嫁給觀江的,你如果要說這個,那就免開尊口。”

顧君昊垂眸:“我……我仍舊覺得這是門不錯的婚事, 觀江也是個信得過的人,聽雪嫁了他會過得很好。但如果你們都不願意的話……那我也不勉強了。畢竟強扭的瓜不甜,這道理我還是懂的。”

阮芷曦轉頭, 這幾日以來視線第一次落在了顧君昊身上。

“你明白就好。說實話我也覺得觀江為人不錯, 如果聽雪願意, 我也樂得見這門婚事能成。可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 終歸還是講究個你情我願。”

“觀江喜歡聽雪,聽雪不喜歡觀江,成了親觀江一番情意落空,心裡必定失落。聽雪勉強接受,必然也不會高興。到頭來若成了一對怨偶,那不是也違背了你促成這門婚事的初衷?”

顧君昊點頭:“是我著急了。”

說到著急, 阮芷曦有些納悶:“我之前就想問你,是不是上輩子觀江娶了彆人,過的特彆不好,所以你今生知道他現在喜歡的是聽雪,就急著想把聽雪配給他?”

除了這個,阮芷曦想不出什麼原因會讓顧君昊一反常態,那麼急著促成這門婚事了。

顧君昊作為這個年代的權貴階層,骨子裡確實不可能真的把下人當做和自己平等的人對待,他會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做主安排下人的婚事合情合理,無可指摘。

但他平日裡其實是個很講道理的人,甚少專斷獨行。即便聽雪不是他的丫鬟,如果她不願意,按理說他也不會強求才對。

可那天聽雪拒絕之後,他卻很是惱火,還因此遷怒了阮芷曦,怪她拿原來世界的那一套東西用在這裡。

阮芷曦後來仔細回想,記起顧君昊聽說觀江喜歡聽雪一事時也是很吃驚的,那想來上一輩子,他們兩個並未在一起。

隻是沒在一起也就罷了,顧君昊也沒必要急成這樣。

那想來是觀江過的不好了。

阮芷曦覺得自己猜的應該沒錯,誰知顧君昊聽了之後卻搖了搖頭。

她微微皺眉,正想詢問什麼,就聽他說道:“觀江沒有娶彆人,到我死為止,他都沒有成親。”

阮芷曦一愣,好半晌才“啊”了一聲。

“他……不會是……一直在等聽雪吧?”

“我不能完全確定,因為他從未跟我說過自己對聽雪有意,但是……我估摸著也差不多了。不然他都已經年近三十,為何一直都不成親呢?”

“前世我也曾問過他,他隻是玩笑著告訴我沒有看得上眼的。我看他年紀越來越大,好幾次都想給他定下一門親事,甚至想過要將聽霜聽雨配給他,但他都拒絕了。”

“我那時想法和你是一樣的,覺得他既然不喜歡,那就不要強求,所以一直也就由著他去了,這一拖就拖到了三十歲。”

“我至死都不知道他曾經喜歡過什麼人,這次若不是你們告訴我,我還不知他喜歡的人原來是聽雪呢。”

“現在想想,他當年那樣子,與其說是沒有看得入眼的人,倒更像是心有所屬又求而不得。”

“正是因為如此,我那日才會那麼著急,想把他跟聽雪的婚事定下來。”

阮芷曦張了張嘴,半天都沒能說出話來。

她是真沒想到,觀江不僅喜歡聽雪,還因為聽雪多年未娶。

“那聽雪嫁給誰了?”

她皺眉問道。

既然顧君昊說曾想把聽霜聽雨配給觀江,但沒有說聽雪,那八成是聽雪嫁人了。

顧君昊回道:“阮氏把她配給阮家的一個下人了,就是你六弟身邊的那個貼身小廝,好像叫慶元。”

“什麼?”

阮芷曦聲音陡然拔高,雙目圓睜,差點兒直接從床上蹦起來。

“噓!”

顧君昊忙伸出一指按在她唇上,示意她噤聲,同時轉頭看向門外。

果然,外間守夜的聽雨聽到動靜,隔著門扇問了一句:“少夫人,您怎麼了?”

“沒事,不必進來。”

顧君昊代為回道。

聽雨在外麵皺了皺眉,低聲嘟囔了句什麼,但聽了一會見阮芷曦也沒開口喊她進去,便又躺回到小榻上了。

顧君昊回頭,這才察覺自己的手還放在阮芷曦唇上,忙收了回來,神色訕訕。

阮芷曦心裡隻顧著糾結聽雪上輩子的婚事,沒注意他的神色,把聲音重新壓低後急急問道:“她為什麼要把聽雪配給慶元?顧家這麼多下人沒得挑了嗎?”

一般情況下,自家的下人就配給自家人,除了那些到年紀放出去的以外,是不會配給彆人家的,以此避免下人與外人勾結,做出損害主家的勾當。

聽風當初是得了阮氏的恩典,嫁給了與自己青梅竹馬的丈夫,她那丈夫說起來也不是外人,是國公府的一個下人,活契到期後就放出府了。

阮氏知道一旦這男人回鄉了,必然過不了多久家裡就會給他安排親事,屆時聽風就要錯過這門婚事了,於是便問了那男人的意思,見他也有意,便做主將聽風嫁給了他。

那男人也爭氣,自己在京城賃了一間小院,用這些年攢下的積蓄做些小本買賣,日子到也過得不錯,聽風隻要不值夜就會回去。

後來聽風有孕,阮氏又特準她回家安心養胎,等孩子斷了奶再回來,但他們夫妻倆在京城都沒有什麼親戚,那男人怕自己照顧不好她,便索性帶她回鄉了。

直到阮氏變成了阮芷曦,又鬨出了馨兒那件事,國公府實在放心不下,緊急將聽風接了回來,她才再次回到京城。

阮芷曦來到這個世界後繼承了阮氏的記憶,對她以往做的很多事都看不上眼,但在聽風這件事上,她覺得她做的是不錯的,能看出她是真的喜歡這個丫頭,在儘量為她的將來考慮。

聽雪雖是聽字輩裡性子最冷清的,但阮氏待她也向來不錯,怎麼會把她許給阮家的那個慶元呢?

顧君昊見她反應這麼大,大概猜到了什麼,問道:“怎麼?那個慶元人很不好嗎?”

他雖然名義上是阮家的女婿,但眾所周知,阮氏是在國公府長大的,所以實際上他跟國公府的來往反而比較親密,與阮家的來往相對較少。

這跟阮氏特殊的成長環境固然有關,但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他實在不大喜歡阮家的人。

除了逢年過節以及長輩生日等必要的日子以外,他大多是不太跟阮家走動的,對阮振裕這樣他尤其看不順眼的人,往來就更少了。

至於阮振裕身邊的下人如何,他自然更是不清楚。

但阮家畢竟是阮氏的娘家,阮氏跟他們的往來肯定比顧君昊多,對這些事應該也就更了解。

阮芷曦既然有阮氏的記憶,那對這個叫慶元的下人,多多少少應該了解一些。

“那就是個王八蛋!”

阮芷曦用義憤填膺的語氣和毫不留情的咒罵肯定了顧君昊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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