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昊雖然已經從被抓住的晉王部下口中知道那些私兵被轉移到涼州與彤郡交界了,但涼州多山,山上又到處都是密林,即便知道了在哪片林子裡,也還是要派人先摸清具體位置,以及上山的路線等等。
他早前派去的斥候還未回來,沈樅調遣的兵馬也還沒有全部趕到,他們便讓人盯緊了那片林子周圍,等兵馬齊備,斥候也探出上山之路以及山上的兵力分布之後才動身圍剿。
與此同時,另有八千兵馬直接前往彤郡,緝拿晉王及其親眷。
負責這一切兵馬調動的都是沈樅,顧君昊則留在了瀾城,作為他的後盾掌控著涼州及周邊兩地剩餘可以調動的兵馬,在必要的時候派人前往支援。
一時間無論是彤郡境內還是涼州,均是風聲鶴唳,街上百姓們都少了許多,偶爾聚在一起也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其中大部分都是在說沒想到晉王會謀反。
畢竟如今正是太平盛世,朝中天子又正當壯年,晉王要兵無兵要權無權,此時謀反實在是毫無道理。
相比起街上的緊張氣氛,顧君昊所在的宅子裡倒是輕鬆得多。
沈樅帶兵走了,暫時還沒傳回什麼消息,顧君昊在這裡也隻能等而已。
而他有前世的經曆,知道晉王現在彆說沒有前世的兵力,就是有,文劭帝也還沒生下太子,更沒南巡,晉王不可能趁機刺殺他,那現在的他對大齊朝廷來說就沒有實質性的威脅。
晉王上輩子把私兵藏的那麼嚴實,也是趁著文劭帝南巡時忽然發難將他圍住,這才敢劍指京城。
憑他現在的實力,不管再怎麼垂死掙紮,最後也隻有兩條路。
要麼自裁,要麼被抓住帶回京城領罪。
不管是哪個,最後都難逃一個死字。
所以顧君昊一點都不緊張,對他來說,這已經比前世的狀況好了太多,甚至可以說是他重生以來最順利的一件事了。
他因此格外放鬆,在安排好每日的事務之餘,就是陪阮芷曦一起看書寫字,偶爾彈幾首曲子給她聽。
阮芷曦自從那日受驚之後,人就懨懨的,夜裡睡不好,白天也提不起精神。若不是顧君昊在旁陪著,她連一個囫圇覺都睡不好。
好在顧君昊最近時間多,能在宅子裡處理的事都在宅子裡處理了,基本不出門,整日陪著她。
這日兩人窩在房裡畫畫,把下人都趕走了。
聽雨守在門口等候傳喚的時候,聽雪走過來替換了她,道:“聽風找你有事,你過去一趟吧,少夫人這邊我來守著。”
聽雨第一反應是在心裡嘀咕自己最近有沒有闖什麼禍,沒想出個所以然,隻得一臉莫名地讓聽雪先頂替自己,她則趕忙去找聽風了。
聽風那日在來瀾城的路上受了傷,額頭被撞了好大一個包不說,腳踝也扭傷了,腫的厲害,大夫說要好好休養半個月。
阮芷曦聽說之後便讓她歇著了,所以近來她一直沒有伺候在阮芷曦身邊。
聽雨去找她的時候她正坐在床上,見她進來招了招手。
“來,坐。”
聽雨見她笑容溫和,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笑嘻嘻地在床邊坐了下來。
“我還以為是自己闖了什麼禍,你要訓斥我呢。”
聽風嗔她一眼,又笑著問道:“那你最近闖禍了嗎?”
聽雨趕忙搖頭:“沒有沒有!我最近可老實了,什麼禍都沒闖。不信你問聽雪!或者問少夫人也行!”
“那就好,我近來不方便下地,少夫人那邊你和聽雪多盯著點,彆出了什麼紕漏。”
聽雨嗯了一聲:“你放心吧,之前你和聽雪都不在的時候,不也隻有我跟聽霜伺候的嗎?那時候也沒見出什麼……”
她話沒說完就停了下來,麵色訕訕地閉上了嘴。
那時候怎麼沒出紕漏?馨兒不就是最大的紕漏嗎?
聽風似是也想起了之前的事,麵色有些凝重。
“說起來……我不在的那些日子,少夫人身邊除了馨兒之外,可還有什麼其他不同尋常的事嗎?”
聽雨怔了一下:“沒有啊,你怎麼會忽然問這個?”
“沒什麼,就是忽然想起來了,”聽風道,“馨兒雖然已經不在了,但她留下的禍患卻著實不少,比如先前她那個兄長,都已經隔了那麼久了竟然還找了過來。”
“你若還記得當初有過彆的什麼非同尋常的事,一定提早告訴我,免得再像上次那樣措手不及。”
聽雨恍然地點了點頭,之後又搖了搖頭。
“真的沒什麼彆的事了,少夫人當時被馨兒蒙蔽了一陣,但在你跟聽雪回來之前就已經認清馨兒的真麵目,疏遠她了,最後還把她發賣了,我跟聽霜當時覺得好痛快呢!”
聽風微微頷首,狀似隨意地嘟囔:“少夫人定是氣急了馨兒,也氣急了阮家。我看她發賣了馨兒之後,不僅跟阮家疏遠了,自己的脾性也變了許多,感覺……膽子越來越大了。”
她原以為聽雨會問她為什麼會這樣說,誰知聽雨卻深以為然似的,一拍大腿道:“可不是嘛!”
“就說這次你們遇到伏擊,跟阿卓他們走散之後,她竟然自己跑去引開豹子!換做以前誰能想到她敢做出這種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