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刷牙有人替她擠牙膏,她洗臉有人給她遞毛巾,她作畫有人給她調顏料,她練毛筆字時有人給她磨墨……
沈楚楚練了十幾年的毛筆字,愣是一次都沒有自己磨過墨,她的所有事都被父母安排的明明白白。
她被父母逼的快瘋了,所以她考了一個教師資格證,主動申請去支教山區的孩子,逃離了那個令人窒息的生活環境。
沈楚楚預計在山區教學一年左右,而山區沒有網絡,所以在她去之前,從站上,購買了一千本並下載進了手機裡,為山區生活做好準備。
誰知道她看完最後一本爛尾宮鬥文之後,一睜眼就穿到了這個鬼地方,如今她不光要天天陪著後宮的嬪妃們飆演技,還要隨時準備和狗皇帝鬥智鬥勇,簡直快要將她折磨瘋了。
想到這裡,沈楚楚歎了口氣,從碧月手中接過了那張皺巴巴的紙團:“私下多練練,你也能寫成這樣。”
碧月恍然大悟,原來主子是在私下裡刻苦練習過,看來主子定然是廢了不少功夫,才能將字寫得這般好看。
“奴婢再為您燃一支蠟燭,這燭火太暗,隻怕是會傷眼睛。”她貼心道。
沈楚楚搖了搖頭,捂著小嘴打了個哈欠:“寫完了,本宮要就寢了,你將燭火滅了吧。”
“哦,對了,你明天早上記得把這張紙送到長春宮去。”
說罷,她將從碧月手中拿過來的紙團,隨手往地上一扔,起身便朝著床榻的方向走去。
碧月一愣,《金剛經》有五千多字,十遍就是五萬多字,主子才剛坐到書桌前,怎麼這一炷香的時間就抄完了佛經?
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棉連紙,隻見紙上寫了兩行小字——《金剛經》《金剛經》《金剛經》……
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個字。
碧月目瞪口呆的低聲喃喃道:“果真是抄了十遍《金剛經》……”
沈楚楚一夜無眠,睡得香甜至極,這一覺睡到了大中午才醒。
碧月怕旁人吵醒了主子睡覺,還特意囑咐了永和宮的宮女不要去打擾主子。
這一幕落到了外人的耳朵中,便成了永和宮的貴妃娘娘被皇上處罰,整整不眠不休抄了一夜的佛經,一直到午時都沒抄完。
碧月見著時間差不多了,便進了寢殿:“娘娘,您該去侍疾了。”
皇上雖然罰主子抄經,但卻沒有說不讓主子去侍疾,因此在皇上病還未痊愈之前,主子還是需要去侍疾的。
沈楚楚躺在榻上一動不動,她蹭了蹭舒適的被褥,懶洋洋道:“你去養心殿跟楊公公通報一聲,就說本宮突染風寒,不能去給皇上侍疾了。”
既然皇貴妃和嘉嬪都突染風寒不能侍疾,她也用這個借口糊弄過去好了,反正狗皇帝總不可能親自跑過來看她病沒病。
碧月猶豫了一下,估計主子是生皇上的氣了,所以不願去侍疾。
她恭敬的應了一聲,剛要轉身離去,便聽到主子喊住了她,碧月心中有些激動,莫非主子想開了,願意去侍疾了?
沈楚楚聲音懶散:“彆忘了把本宮抄的《金剛經》送到長春宮去。”
碧月:“奴婢已經送過了……”
沈楚楚點點頭:“那就好。”
就在主仆兩人說話之時,坐在養心殿中的司馬致,正麵無表情望著嘉嬪遣人送來的《金剛經》。
楊海小心翼翼的站在皇上身旁,連一口大氣都不敢出,方才他還聽宮人說楚貴妃抄了一宿的佛經,本來他將此事說給皇上聽,皇上的臉色看起來倒還正常。
沒過一會兒,嘉嬪身邊的婢子便送來了楚貴妃親手抄了一宿的十遍《金剛經》,而後皇上就變成了如此模樣。
司馬致修長的手指夾著那張薄紙,他的指腹輕輕的摩挲著上麵的字跡,過了半晌,他才漫不經心垂眸低笑了一聲。
他讓她抄十遍《金剛經》,她就真的給他抄了十遍《金剛經》,一共三十個字,一個字也不差,還額外附送了他十個《》的符號。
看來她還真是將他的話當做耳旁風,莫非她以為自己這般糊弄過去就算是完事了,簡直是天真可笑!
待到她一會兒過來侍疾,他便盯著她重新抄寫《金剛經》,他還就不信自己治不了楚貴妃了。
小德子躡手躡腳的進了養心殿,在楊海耳邊低聲說了兩句話。
楊海聽完老臉一黑,這楚貴妃真是無恥,她惹了皇上一肚子火,現在又裝病不來侍疾,那她留下的爛攤子,讓誰來收拾?
“皇上,楚貴妃……染了風寒,娘娘怕將風寒染給皇上,今日便不來侍疾了……”楊海顫顫巍巍的弓著身子,隻差把腦袋埋進地裡了。
司馬致攥緊了手中的棉連紙,狠狠的將紙拍在了矮幾上,他眯起細長的眸子,冷笑一聲:“備步輦,請來太醫,朕親自去探望楚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