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敢,臣妾隻是沒想到皇上會來……”她輕聲辯解。
她的確是沒想到狗皇帝會來永和宮,不然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乾這種容易掉腦袋的事情。
他畢竟是在晉國養尊處優長大的皇帝,定然是沒受過這麼大委屈,就算她不是故意的,到底也讓他在宮人麵前失了顏麵。
司馬致挑了挑眉,若是忽略掉‘狗皇帝’那三個字,楚貴妃這心聲聽著倒也還算順耳。
“抬頭看著朕。”他聲音微肅。
沈楚楚搖了搖頭,將身子俯了下去:“臣妾有罪,不敢直視龍顏,請皇上處罰臣妾!”
她不是有意跟狗皇帝作對,而是她實在不敢抬頭看他,她怕自己看著狗皇帝那張狼狽不堪的麵粉臉,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司馬致咬緊了牙關,才逼著自己忍下將她脖子掐斷的**,她還敢幸災樂禍?
若不是因為她,他今日能在這麼多奴才麵前失了臉麵?!
如果此事傳到了太後耳朵裡,太後才不會顧忌沈丞相的情麵,定然是要對她用刑責罰的。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沈楚楚見他不說話,又重複了一遍:“今日之事都是臣妾的錯,請皇上責罰臣妾,您莫要氣壞了身子。”
她認錯態度這麼好,想來皇上就算要罰她,也會酌情處置。
司馬致伸出修長的手指,一下下按壓著突突跳動的太陽穴,罰她,怎麼罰?
若是換做旁人,就憑這幾件事,他早就拖下去亂棍打死了。
這後宮的每一個女人,都和前朝朝廷有著密不可分的緊要聯係,不再有利用價值的人,自然可以隨意處置。
可偏偏楚貴妃身後的家世背景雄厚,他想處罰她之前,需要斟酌再三思。
除非有一天他不再需要沈丞相,又或者她自己乾出什麼罪大惡極的醜事被旁人撞破,若不然在那之前,他都不能動她。
若是不能重重處罰,而是做一些罰她禁足或降位份這種無關痛癢的懲罰,那隻怕楚貴妃高興還來不及。
正沉思著,楊海帶著幾個宮人抬來了燒好的熱湯,一桶桶的往那浴桶中倒水。
“皇上,熱湯備好了,老奴現在侍候您沐浴更衣?”楊海問道。
司馬致瞥了一眼像個鵪鶉一樣縮在地上的沈楚楚,神情淡淡的對著楊海吐出兩個字:“下去。”
楊海立馬會意,皇上怕不是要和楚貴妃洗鴛鴦浴,隻可惜永和宮裡的浴桶太小,兩人一起隻怕有些擠。
看來明日是時候讓內務府,給永和宮換一個雙人奢華紅木的大浴桶來了。
司馬致皮笑肉不笑的抬起眼皮,直勾勾的望著楊海,將楊海盯得渾身的汗毛直豎,連忙迅速的帶著宮人離開了永和宮。
他從容不迫的走到屏風後,將身上弄臟的褻衣褻褲都褪了下來,邁開雙腿,坐進了浴桶中。
沈楚楚跪的膝蓋生疼,卻也不敢動一下,狗皇帝今日沒將她拖下去和綠蘿一塊打板子,已經算她幸運。
如果她跪著,他便可消氣,那她就跪一會兒好了。
司馬致在熱湯中泡了片刻,他側過頭,順著薄薄一層白絲紗的屏風,看見了垂著頭安靜乖巧跪在地上的沈楚楚。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也不知是哪個男人瞎了眼,才會喜歡她這樣的女人。
“過來給朕沐浴。”他的聲音冷冽,帶著一絲強硬的命令。
沈楚楚一愣,下意識的轉頭望四周看了看,見四下無人,這才反應過來狗皇帝是在叫她。
她慢吞吞的爬起身來,揉了揉泛酸的膝蓋,麵上也沒有什麼不滿,幫他搓個澡而已,總比跪在冷冰冰的地上強。
因為冬日比較冷,長方形的浴桶中加了一層隔板夾層,有些像是喝水的雙層杯似的,這樣便可以令熱水保溫的效果更好一些。
加了半米多高的隔板夾層的浴桶,約莫是跟她的胸口同高,沈楚楚正好伸手就可以夠到狗皇帝,也不用低頭彎腰了。
她先是將他的玉冠拆了下來,垂下了一頭沾著點點麵粉的墨發,她拿起鴨嘴銅扁壺舀了些熱湯,緩緩倒在他的頭發上,等頭發浸濕後,再用豬苓輕輕揉搓頭發。
司馬致眯著眼,靠在浴桶上,將一雙手臂搭在了浴桶的邊緣上,神情複雜。
她的手法這般嫻熟,莫非是因為她也經常這般侍候她的奸夫沐浴?
沈楚楚自然不知道狗皇帝在想什麼,她認真的清洗著的他的頭發,用熱湯一遍遍的衝乾淨發上的豬苓。
這豬苓是她手工自製的,原是她沐浴時用的,豬苓裡添了丁香味道的香料,洗乾淨的頭發上也會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很是好聞。
洗乾淨他的頭發後,她吸了吸鼻子,拿起褐紅色的澡豆準備給他清洗身子。
她拿著澡豆在他後背上滾了一圈,莫名的生出一種自己是屎殼郎,此刻正在推屎球的感覺。
司馬致側過頭斜睨了她一眼,若是有機會,他真想劈開她的腦袋瓜,看一看裡頭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沈楚楚用完了那顆澡豆,伸手去瓷器裡拿,摸了半天隻摸到了一顆,她將瓷器倒了過來晃了晃,這才發現澡豆確實隻剩下最後一顆了。
她想了想,若是節省一些用,想來這一顆也夠了,沒必要再去麻煩楊公公準備新的澡豆。
這般想著,她便拿著最後一顆澡豆,走到了浴桶旁,後背已經清洗的差不多了,隻剩下前胸和兩條腿沒洗。
她走到浴桶側麵,拿著那澡豆又在他的胸口上滾了起來,她微涼的指尖,不經意的碰觸到他的皮膚,引得他下意識的一陣顫栗。
見他抖了抖,她以為自己太用力了,便將手上的勁放輕了些。
沈楚楚抬頭不經意掃到了他的側顏,一時間有些發怔,在氤氳的淡淡白霧下,他原本就俊美的容顏,如今更是傾城絕世。
那完美的下顎線,瓷白的麵龐,濃密的睫毛,以及那高挺的鼻梁。
聽姐妹八卦過,鼻子又挺又高的男人,兄弟大不說,那方麵的能力也是很強。
如果按照這種說法,從狗皇帝的鼻梁來看,他應該是那種一夜七次的電動小馬達,太陽不出他不停,太陽一落他耕耘。
司馬致閉著雙眼,卻能清晰的聽到旁邊某個女人對他的臆想,他抿住薄唇,嘴角微微抽搐。
倒是沒想到,楚貴妃喜歡這種狂野的男人,也難怪她會耐不住寂寞紅杏出牆。
失神之際,感覺到有一隻柔荑碰觸到胸膛,他吸了口氣,下意識的伸出大掌按住了她的手。
這一按,可將沈楚楚嚇壞了,她的手下意識的躲避開他,指尖的澡豆一下沒拿穩,便掉進了浴桶裡。
司馬致慢條斯理的睜開眼,悠悠的望著她:“繼續洗。”
沈楚楚愣了愣,應了一聲:“是。”
她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手掌心,這才注意到澡豆已經掉進了浴桶裡,她為難的望著乳白色的熱湯,這讓她去哪裡找?
“皇上,澡豆掉進去了……”能不能幫她找一下?
司馬致挑了挑眉:“掉進去就撿起來。”
沈楚楚:“……”廢話,這還用他說!
她杵在那裡,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見他遲遲不動,便知道他絕對不會幫她找澡豆。
可那浴桶太高了,本身加高後的浴桶就到她的胸口,她就側過身伸手去撈,也不一定能撈到澡豆。
若不然,她去找楊公公,讓楊公公去旁的宮殿再找些澡豆過來?
“你若是再磨蹭,這湯水便馬上要涼了。”司馬致不緊不慢的抬起眼皮,聲音中帶著一絲漫不經心:“凍壞了朕,便罰你去院子裡跪一晚上。”
沈楚楚:“……”
這熱湯都熱的燙手,還一直往上冒著熱氣呢,便是放上半個時辰水也還是熱的。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死豬不怕開水燙?
她撇了撇嘴,找就找,就算她胳膊短,墊著腳多撈幾次,沒準就能撈上來。
沈楚楚踮起腳尖,一手扶著浴桶邊沿,另一隻手臂伸進了浴桶裡,在乳白色的熱湯中,胡亂的尋摸著澡豆。
她從狗皇帝的腳邊找起,小手像是鴨掌一樣在水裡撥來撥去,見腳邊沒有,她便順著浴桶一點點耐心的摸索著。
木桶兩側也沒有澡豆,沈楚楚吸了口氣,弓著身子將手臂放進了木桶的正中央找了起來。
她找了許久,終於在水中摸到了一個圓潤的球體,她驚喜道:“找到了!”
等等,澡豆有這麼軟嗎?
咦,還有兩顆?
司馬致睜開眼睛,喉結上下滾了滾,聲音微微有些低啞:“摸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