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條鹹十魚(2 / 2)

她將自己寬大的衣袖向上挽了一圈,不經意間露出了潔白如藕的一小段手臂。

坐在龍椅上的司馬致,眸光微沉,他側了側臉,不出意料的瞧見了緊緊盯著沈楚楚看的姬鈺。

好一個姬鈺,也不怕將眼睛看瞎了!

他越看越生氣,扭頭對著小德子吩咐了一句:“今晚上讓楚貴妃等著,朕要去永和宮。”

小德子看了一眼底下的武安將軍,一下就明白了皇上這充滿惱怒的語氣是打哪裡來了。

這武安將軍也是的,整日盯著楚貴妃做什麼,天底下的女人多得是,想跟皇上搶一個女人,簡直是瘋了。

不過換個思路想一想,武安將軍還真是不經意間幫了楚貴妃不少忙,有個勁敵在一旁盯著,多多少少都會激起皇上的勝負欲。

先不論皇上到底對楚貴妃有沒有感情,反正要沒有武安將軍,皇上今晚上就肯定不會去永和宮找楚貴妃。

楚貴妃得寵可是好事,多來幾次寵幸,指不定哪次就能懷上皇上的龍種。

屆時有了皇子傍身,就算是臨安公主往後再得寵,楚貴妃也算是在皇宮之中有了立足之地。

即便臨安公主勾人心魂,皇上也肯定不會立臨安公主為後,畢竟臨安公主乃是涼國之人,便是從大局考慮,那皇後之位也沒有臨安公主的份兒。

而楚貴妃就不一樣了,誕下皇子,那便是晉國的皇長子,位份肯定是要升一升的。

小德子越想越美,連聲答應了下來,美滋滋的盤算著怎樣告訴楚貴妃這個好消息。

司馬致不知道小德子心裡頭想的是什麼,見小德子笑容滿麵,他隻覺得有些煩躁。

小德子離他這麼近,但是他卻一句心聲也聽不到了,若是有一日他也聽不到沈楚楚的心聲,那他又該如何?

雖然沈楚楚的心聲,大多沒有什麼好話,可那份真實,那一句句樸實無華的‘狗皇帝’,卻會讓他生出一種莫名的心安來。

他的病必須要儘快好起來,如果連沈楚楚的心聲都聽不到了,那他身處這無情的皇宮之中,最後的一點樂趣也會隨之消失。

就在司馬致失神之時,沈楚楚的額頭上隱隱冒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她握住那雙細膩如雪的手掌,力氣怎麼都使不出來。

臨安公主看起來並未用力,甚至可以說臨安公主的手臂根本就沒有動,可那雙纖細的手臂,此刻卻像是銅牆鐵壁一般堅.挺。

沈楚楚隻覺得見了鬼了,難怪臨安公主一臉無畏,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呢。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時,臨安公主的睫毛輕輕一顫,而後她的手臂像是打了雞血似的,突然就能使得上勁了。

沈楚楚輕輕鬆鬆的,一把將臨安公主的手臂扳倒了過去,殿外的微風吹了進來,溫柔的拂過那遮住了她容顏的麵紗。

大臣們呆滯的望著臨安公主,方才那一瞬間,他們仿佛以為自己看到了仙女下凡。

這一刻,他們都忘記了皇上還在這裡,也忘記了剛剛對臨安公主以及涼國使臣的同仇敵愾。

比試似乎已經不再重要,這樣跟天仙似的美人,扳不動手腕也實屬正常。

就連司馬致和姬鈺,都無法避免的輕瞥了她一眼。

而其他人則更加過分了,他們直勾勾的望著臨安公主,深深的沉迷在臨安公主的絕世容顏中,久久無法回神。

沈楚楚怔怔的望著她,低聲喃喃道:“你故意輸的?”

臨安公主笑了笑:“怎麼會。”

宴會結束之後,沈楚楚還緊蹙著眉頭,這個臨安公主真是好生奇怪。

方才她的手臂為什麼突然會使不上勁?

她又沒有得什麼病,也不至於因為這麼一點屁大的事,就緊張到手臂發麻。

若是說臨安公主對她做了什麼手腳,可後來贏的人是她,也並非是臨安公主,那臨安公主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正當她失神之際,一個大臣像是失了魂兒似的,一不小心撞在了她的身上,將她撞得差點從台階上滾下去。

幸好碧月眼疾手快的抓緊了她的手臂,她才不至於狼狽的摔下去。

沈楚楚站穩了腳步,下意識的瞪了大臣一眼,在看清楚大臣的臉後,她的嘴角微不可見的抽了抽。

這不是咖妃她爹,禮部尚書嗎?

莫非是年紀大了,眼睛都花了,連她這麼大個人都看不見了?

禮部尚書撞了她,也沒說道歉,眼神直愣愣的便朝著台階走了下去。

沈楚楚撇了撇嘴,難道是覺得咖妃被降了位份,所以剛剛才故意撞了她一下?

若真是如此,那禮部尚書也真是該吃藥了,降位份是狗皇帝降的,又不是她讓皇貴妃變成咖妃的。

她往前走了兩步,發現好幾個大臣都跟禮部尚書似的,走路跌跌撞撞,像是被僵屍吃過了腦子。

沈楚楚看見他們那個樣子,後背涼颼颼的,他們這是被喪屍咬了?

還是被什麼病毒感染了?

她不禁加快了腳步,疾步從石階上向下趕去,一直到她被抬回永和宮,她還有點心有餘悸的感覺。

沈楚楚還沒剛進永和宮,小德子便差人送來了信兒,道是讓她晚上沐浴更衣準備一番,皇上今晚要宿在永和宮中。

她剛剛鬆下去的那口氣,又一下提了起來,狗皇帝這肯定不是單純的過來睡覺,若不然為什麼讓她沐浴更衣?

不行,她現在都箭在弦上,隻差臨門一腳了,千萬不能讓狗皇帝毀了她的清白。

先不說她不喜歡狗皇帝,不想和一個不愛之人做這種事情。

若是往後她逃出皇宮去了,萬一在外頭遇見了自己的真愛,狗皇帝這不是耽誤她的好事呢?

就算她覺得無所謂,可這裡的人都是封建的老古董,怎麼能做到讓她的真愛也完全一點都不在意?

沈楚楚咬了咬嘴唇,罷了,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若是實在不行,她就裝病好了,他要真敢強迫她,她就假意迎合,然後在緊要關頭對著他的臉放幾個屁,讓他感受一下人間險惡。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德子傳錯了話,沈楚楚都已經用過晚膳,蹲在殿門口對著地磚縫隙裡的螞蟻數了一遍又一遍。

狗皇帝那一道萬年不變的屎黃色身影,都遲遲沒有出現在永和宮內。

奇怪的是,狗皇帝不來,也沒人過來通報一聲。

沒人通報,沈楚楚就得傻傻等著他,等的她都倚靠在柱子上睡著了又醒過來,依舊是沒有等來狗皇帝。

到了半夜,她實在是熬不下去了,便自顧自的進去睡覺了。

翌日一早,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碧月便氣喘籲籲的衝進了寢殿內,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慌張:“娘娘——”

沈楚楚本來這兩日就沒睡好,被碧月這樣一吵,她隱忍多日的起床氣,終於忍不住犯了。

她不情不願的睜開眼睛,聲音帶著一絲煩躁:“大早上的,又怎麼了?”

碧月紅著眼眶,也顧不得主子不高興了,前言不搭後語道:“娘娘得趕緊走,奴婢這就去收拾包袱,不行,要來不及了,娘娘現在就得走……”

沈楚楚從未見過碧月這般慌張,她拍了拍碧月的手背,示意碧月冷靜一下:“怎麼回事?彆著急,慢慢說。”

碧月眼眶中流下一行眼淚:“皇,皇上染上了天花,被太後娘娘送到了寶蓮寺……”

“奴婢去禦膳房取膳,半路上碰見了雲瓷姑姑,姑姑說太後要將您送到寶蓮寺去照顧皇上。”碧月聲音嘶啞,帶著一絲絕望:“奴婢先跑了回來,雲瓷姑姑正帶人往永和宮中來……”

沈楚楚一愣,還未將碧月的話完全消化掉,永和宮外便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那腳步錯亂沒有規律,想來應該是來了不少人。

雲瓷帶人闖了進來,看見坐在榻上還一臉呆滯的沈楚楚,她神色中帶著歉意,對著身後的人揮了揮手:“貴妃娘娘,奴婢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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