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女孩子可以拒絕彆人吹彩虹屁,雲瓷也一樣。
“娘娘真會拿奴婢打趣兒。”雲瓷嬌嬌一笑,麵上微微泛紅:“太後讓奴婢將內務府的賬本子還給娘娘,順帶著催一催娘娘,彆忘了選秀的事情。”
沈楚楚一愣,太後做事真是讓人捉摸不透,既然不想讓狗皇帝有子嗣,何必要給他選秀?
狗皇帝畢竟是個正值青年的男人,皇宮裡塞一群女人,太後又不能時時刻刻的盯著他。
對狗皇帝來說,寵幸個女子不過三五分鐘的事情,便是他身邊有太後的眼線,這樣也難免會有漏網之魚。
她遲疑了一會兒,開口試探道:“皇上身子還未恢複,現在選秀會不會早了些?”
雲瓷以為她是擔心選秀之後,會殃及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溫聲提醒道:“娘娘不用太過憂心,太後將選秀之事全權交給娘娘,屆時內務府選什麼樣的秀女,還不是娘娘一句話的事……”
“近一個月皇上總是體弱多病,太後想趁這選秀的機會,給皇上衝衝喜,好將皇上的病氣都衝洗乾淨。”
沈楚楚沒將雲瓷的話放在心上,太後巴不得狗皇帝立馬駕崩,他得病也全是拜太後所賜,說衝喜也就是糊弄外人呢。
怕是太後的真實目的,應該是想借著選秀的機會,跟狗皇帝修複一番親情,免得他因為此次在寶蓮寺的事情,與太後心生間隙。
雖說太後想借此機會討好狗皇帝,但太後又不想給狗皇帝搞進來太過美貌的女子,所以便將這個壞人推給她來做。
沈楚楚咂了咂舌,果然是道行深厚的老妖婆,一言一行都帶著極強的目的性。
“娘娘也不用想太多,內務府一會兒就將秀女的畫冊送過來。”
雲瓷麵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輕聲點撥兩句:“娘娘瞧著哪個順眼,便將哪個留下,屆時將選好的畫冊,呈給皇上過過目就是了,皇上不會多問的。”
曆代都是皇後協助太後幫皇上選秀,因此不存在這種徇私舞弊的情況。
但如今晉國後宮沒有皇後,太後也不想多管此事,想怎麼做還不都是任著性子來。
反正皇上整日忙於朝政,幾乎很少涉足後宮,這些繁瑣的事情,皇上才沒功夫過問。
沈楚楚扯了扯嘴角,有些哭笑不得,許是上次她給雲瓷了一千兩銀票,如今的雲瓷麵容煥發,對待她也比往日多了一兩分真心出來。
其實相比起選秀之事,她更想知道太後原先到底有什麼舊疾。
雲瓷在慈寧宮也伺候了好幾年了,若是太後真的有病,肯定平日裡是在吃著藥的,雲瓷不能不知道。
“姑姑,不知太後娘娘的身子可好些了?”沈楚楚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
雲瓷並沒有聽出她在套話,隻以為她是在關心太後的身體,便也沒有設防:“太後身子已無大礙,都是老毛病了,隻需休息幾日便好。”
沈楚楚見雲瓷這麼上道,連忙順著雲瓷的話問道:“老毛病?太後娘娘往日得過什麼大病嗎?”
說罷,她又覺得自己問的太過直白,便補充了一句:“本宮瞧著太後娘娘似乎十分憔悴,心中實在是擔憂不已,若是姑姑不方便說便罷了。”
雲瓷倒也沒多想,雖說太後有舊疾這事,知道的人並不多,但這也算不得什麼秘密,在慈寧宮伺候過太後的老人都知道。
楚貴妃待她不薄,這種事情就算楚貴妃知道了,也不敢出去亂說。
“太後娘娘曾育有一子,懷著身子的時候被人下了毒,娘娘咬著牙將皇子生了出來,但那皇子一出生便是死胎……”
雲瓷遲疑了一會兒,瞧著殿內左右沒有旁人,才上前兩步,刻意將聲音壓低。
“當初太醫診斷娘娘身子虧空的厲害,此胎一落便再也不能生育了。是以娘娘執意要生下那死胎,也是因為此事,太後娘娘體內的餘毒未及時清理乾淨,後來便落下了宿疾。”
沈楚楚咽了口口水,原來太後曾經有過一子,那孩子還一出生就死了。
難怪太後這麼變.態,合著全都是被人逼出來的。
要是有人害死了她即將出世的孩子,還害得她終身不孕,她大概會比太後黑化的更嚴重。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事都跟狗皇帝沒關係吧?
太後痛失一子,狗皇帝又從小被太後撫養,按理來說,太後應該將狗皇帝當做親生兒子一般疼愛才是。
沒道理太後非要拐外抹角的弄死狗皇帝,再去扶持一個外臣坐擁江山。
還是說,那害得
太後落得如此下場的人,和狗皇帝的生母有關係?
若是如此,倒是可以解釋太後為什麼憎恨狗皇帝了。
沈楚楚與雲瓷又聊了兩句,雲瓷還要回慈寧宮回稟太後,於是便提出了告退。
碧月將雲瓷送出了永和宮,臨走時,碧月又得沈楚楚之命,塞給了雲瓷一個荷包。
雲瓷不是個貪心之人,她將荷包推了回去:“娘娘往後要打點的地方多,還是留著些好。”
上次楚貴妃給她了整整十張銀票,一共一千兩,已經足夠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楚貴妃一年的俸銀,總共也就是六百兩,若是全用來打點她了,往後再打點皇上身邊的太監,怕是會手頭不寬裕。
她並不是目光短淺之人,楚貴妃若是能得皇上青睞,自然也不會少了她的好處就是了。
碧月拗不過雲瓷,恰巧內務府的人過來送畫冊,雲瓷便趁機溜走了。
內務府足足來了五個太監,他們手中捧著一卷卷畫冊,走進了正殿裡。
沈楚楚讓他們將畫冊堆在了書桌上,看著像是小山丘一般高的畫冊,她腦仁都隱隱作痛。
這些畫冊粗粗的一眼掃去,約莫得有一兩百冊,聽聞選秀的流程,是要先從畫冊中挑出二十個合眼的,而後讓狗皇帝一一過目。
若是狗皇帝覺得沒問題,那些被選中的秀女,就要被送進宮來再次篩選。
待到秀女通過了三輪篩選,就該到了麵試環節,由狗皇帝親自過去挑選心儀的秀女,留下秀女的牌子。
碧月見主子走過去,連忙提醒道:“娘娘莫要忘了雲瓷姑姑的話。”
沈楚楚去拿畫冊的動作一頓,臉色微微有些發黑。
要是放在原先,她大概真的會給狗皇帝挑選一堆醜女,故意膈應狗皇帝。
可現在讓她這麼做,她就覺得十分彆扭,好像她隻要挑了醜女的畫冊送去,就猶如她在爭風吃醋似的。
沈楚楚歎了口氣,認命的坐在了書桌前,認認真真的為狗皇帝挑選起了秀女。
她可不想讓人感覺她是因為喜歡狗皇帝,所以才故意挑些醜女塞進後宮。
待到她看完了這些畫冊,已經是深夜了。
她從這些畫冊之中,仔細挑選了三十冊,這些女子都是身世清白的好姑娘,相貌身材也是肥環燕瘦,各有各的特點。
沈楚楚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疲憊的躺在了榻上,準備待到明日再將畫冊送去。
許是因為太過疲倦,她一覺睡醒,已經是翌日的午時了。
她昨晚上睡覺可能踢了被子,小腹一陣陣的抽疼,喉間也是乾巴巴的,總有一種想要嘔吐的衝動。
沈楚楚不敢耽擱正事,顧不得吃午膳,便匆匆的抱著三十冊畫像,坐上步輦朝著乾清宮而去。
這次守在乾清宮外的人,是小德子。
見她來了,小德子臉上笑開了花:“娘娘,您是來找皇上的?皇上說了,若是娘娘來,無需通報,直接進
去便是。”
沈楚楚也不知道小德子興奮什麼,她微微頷首,帶著碧月進了乾清宮的暖閣中。
司馬致正在批閱奏折,許是太過入迷了,她都走到了他身旁,他依舊沒有察覺。
沈楚楚挑了挑眉,狗皇帝的警覺性未免太差了,若她是刺客,現在狗皇帝就已經是屍體了。
“你來了。”他沒有抬頭,手下的筆墨停了停,嗓音微啞。
她怔了怔,原來他知道。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她福了福身子,對著他行禮。
司馬致放下毛筆,從容不迫的站了起來:“如今無人,你喚朕吱吱便是。”
沈楚楚:“……”嘔!
他若是再說一句,她便要當場吐出來給他看。
“可用過膳了?”他絲毫沒有察覺她的異常,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沈楚楚搖搖頭:“還未用膳,臣妾來給皇……致致送秀女的畫冊。”
司馬致挑了挑眉:“朕也未用膳,正好一起用午膳。藩國之前進貢了些特色,禦膳房正說給朕送過來嘗嘗。”
“什麼特色?”她好奇的問道。
“哦,也沒什麼。”他想了想,細細的回憶一番,如實說道:“好像是水仙子,聽著名字還挺好聽的,似乎是美容養顏的補品。”
水仙子,又名五穀蟲,世人也將這玩意兒俗稱為——蛆。
沈楚楚再也忍不住了,她叉著腰當場就吐了起來,差點沒把五臟六腑吐出來。
司馬致愣了愣,連忙上前扶住了她,麵色有些激動。
先帝的妃子,隻要一吐,基本就是有了身孕。
難道沈楚楚已經有了他的孩子?
司馬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你有沒有什麼感覺?”
沈楚楚眨了眨眼睛:“有。”
他緊張的手臂都在打顫:“什麼感覺?”
沈楚楚:“你在摸臣妾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