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妃的衣袖裡,到底藏了多少東西?
又是火折子,又是剪刀的,這都快趕上機器貓的口袋了吧?
顯然,桌子上的其他人看到臨妃的舉動,比沈楚楚更加驚愕。
以沈三爺打頭的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臨妃,久久不能回神。
沈楚楚崩緊了後背:“這是涼國的習俗,諸位習慣便好。”
沈丞相點點頭,附和道:“他們沒有見識,整日鼠目寸光的,不用管他們。”
沈楚楚:“……”其實這是她瞎編的。
原本閉上嘴的沈三爺,有些不服氣道:“方才娘娘不是說食不言,寢不語?為何娘娘自己還說話?”
他知道沈楚楚為什麼針對他,不就是因為那隻暹羅貓,撕破臉皮就撕破臉皮,他才不怕沈楚楚呢。
沈丞相麵對沈三爺的質問,隻是不屑的冷哼一聲:“你若是能進宮做皇上的妃子,那一百遍《論語》就不用抄了。”
“要是不行,那就再加抄五十遍《論語》,五天之後交給老夫,交不上來家法伺候。”
沈三爺:“……”
他當然進不了宮,更成不了司馬致的妃子,就算司馬致是斷袖,也瞧不上沈三爺這樣尖嘴猴腮的男人。
所以沈三爺隻能被迫接受那一百五十遍《論語》,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頓飯,除了臨妃吃的暢快之外,其他人都沒動幾筷子的菜。
丞相夫婦是光顧著給沈楚楚夾菜了,自己都沒來得及吃幾口,沈楚楚這幾日本身胃口就不太好,看見那堆成山的飯菜,更是吃不下去了。
但沈丞相的目光那樣熱切,她也不好意思駁了他的麵子,隻好意思意思吃上幾口。
用過膳後,沈楚楚便和臨妃先回去小憩了。
說是小憩,倒不如說沈楚楚想將臨妃安頓好,然後好去找沈丞相打探太後的事情。
她們被安頓在楚軒閣,這是原主未出嫁時的住處。
沈楚楚掃了一眼楚軒閣的院子,院子左右種著一小片蔥鬱的竹林,十分的雅致清秀,不像是個女子喜歡的風格,倒符合極了君子書生的胃口。
她一進屋,便被滿地的黑白罐子嚇住了,這罐她不是第一次見了。
臨妃住的長春宮裡,擺滿了這種罐子,每次去長春宮喝茶,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她一直忍住沒問,生怕臨妃罐子裡裝的是玉勢,屆時她一問臨妃,臨妃再以為她想要玉勢。
可若這罐子裡裝的真的是玉勢,臨妃總不能出宮幾日,也要隨身攜帶那百八十根的寶貝吧?
“你這罐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沈楚楚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臨妃眨了眨眼睛,麵紗下殷紅的小嘴清晰可見,她理所當然的說道:“這是蠱蟲啊。”
沈楚楚:“……?”
她一直以為,那野史上說涼國女子擅蠱,全都是胡編亂造的。
沒想到蠱術這種東西,竟然是真實存在的?
沈楚楚對蠱蟲有些好奇,她剛想問臨妃,她可不可以看看蠱蟲長什麼模樣,院子裡便響起了一個婢子的聲音。
“貴妃娘娘,沈丞相找您有事,讓您去書房一趟。”
沈楚楚一愣,對著外頭應了一聲:“來了。”
蠱蟲之事,等回來再問也不遲,沈丞相要是命人來尋她,說明沈丞相可能是有什麼急事。
正好她也有事想問沈丞相,此次過去便一塊問了。
她轉過身,看了一眼臨妃:“本宮去去就來,你先在屋裡休憩一會兒。”
畢竟臨妃是司馬致的嬪妃,想來那些混蛋也不敢跑到楚軒閣來放肆。
而且臨妃的婢子還在一旁候著,這大白天的,她去不了多久,很快就會回來,問題應該不大。
臨妃點點頭:“臣妾等著貴妃娘娘回來。”
沈楚楚走出院子,那喊她走的婢子已經不見了,她挑了挑眉,心中有些納悶。
丞相府的婢子,怎麼這麼沒規矩?
哪有過來通報一聲,也不等著她出來,就跑的無影無蹤的下人?
碧月見自家主子失神,低聲安撫道:“許是剛進府的丫鬟不懂事,奴婢今日看見許多生麵孔,想來丞相府中人手不夠,又買了些下人。”
光是沈楚楚和沈嘉嘉當年進宮,便帶走了丞相府十來個丫鬟,沈丞相心疼她們,將最機靈會來事的丫鬟,全都給她們帶上了。
丞相府缺人,自然會再買一批仆人進來,畢竟不是丞相府的家奴,不過小半年的時間,很多規矩都要一點點的教。
沈楚楚微微頷首,碧月說的也有道理,丞相府不是皇宮,丞相夫婦也不是那種較真的人,婢子們隻要不犯大錯,規矩可以慢慢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走過一次的原因,她甚至不需要碧月帶路,按照腦子裡隱約浮現出的路線,朝著書房走去。
丞相府不太大,沈楚楚隻走了幾分鐘,便走到了沈丞相的書房中。
她站在書房外,叩了叩門:“爹爹找女兒有何事?”
書房裡頭無人應答,沈楚楚蹙起眉頭,又喊了兩聲,依舊沒人回答。
她推開書房的門,隻見書房內空無一人,書房的地上堆滿了發黴的卷宗,想來應該是刑部侍郎扔進來的。
沈楚楚眯起眸子,心中突感不妙,連忙邁步離去,
她也顧不上什麼姿態禮儀,踩著一雙花盆底,跑得比一百米衝刺還要快。
即便她已經夠快了,可臨妃還是出事了。
沈楚楚望著暈倒在院子裡的婢子,大腦一片空白,待到她反應過來,連忙衝進屋子裡,慌張的喊叫著臨妃的名字。
“王霸!妲王霸——”
沒人回應她,臨妃不見了。
她又跑回了院子裡,將暈倒的婢女扶起來,急匆匆的讓碧月打來一盆冷水,用絹布沾著冷水給婢女擦臉,希望能幫助婢女醒過來。
約莫是過了半炷香的時間,沈楚楚急的魂兒都飛了,那婢女才悠悠醒來。
“你家主子呢?”她用力的搖了搖婢女的手臂。
婢女愣了愣,而後不知所謂的望著沈楚楚,一臉的不明就裡:“主子在屋子裡。”
沈楚楚一聽這話,便知道婢女壓根不知道臨妃失蹤的事情,她的心臟跳得激烈,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敢在丞相府裡動手,不是太後的人,便是沈三爺那幾個混蛋。
若是太後動的手,她根本無能為力,隻能去求司馬致救人,但如果是沈三爺動的手,她還可以儘力挽回一番。
沈楚楚拎著臨妃的剪刀,疾步朝著西邊跑去,碧月使勁的在後頭追著:“娘娘,您乾什麼去?”
她壓根沒注意到,自己沒人領路,就跑到了沈三爺的住處,此時她滿腦子都是臨妃,哪有心思去思考這個。
沈三爺不在院子裡,隻有三房生的五少爺在門口逗鳥,五少爺和沈三爺都是一夥子狼狽為奸的齷齪東西,沈楚楚拿著剪刀就衝了上去。
五少爺被沈楚楚嚇得魂兒都飛出來了,他的鳥籠子直接扔了出去,結結巴巴道:“你,你想乾什麼?”
沈楚楚哪裡有功夫跟他廢話,她將他逼到牆角,一剪刀戳了上去:“臨妃在哪裡?”
五少爺望著耳朵邊的剪刀,下意識的吞咽著口水:“我不知……”
沈楚楚失去了耐性,她將剪刀尖對準了他的咽喉,冷笑一聲:“你若是不說,本宮現在便殺了你!”
感受到咽喉處的刺痛,五少爺知道她沒有開玩笑,他的小腿肚子輕顫著,聲音都被嚇得直哆嗦:“我說,我說……三哥將臨妃帶走了……”
“帶到哪裡去了?”她追問道。
“青,青樓,三哥說要把臨妃賣進青樓裡,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氣話。”
沈楚楚攥緊了手中的剪刀,差點沒忍住戳進他的脖頸裡,臨妃是什麼人?
那是涼國送來的和親公主!
先不論她和臨妃的關係如何,沈三爺的所作所為,分明是想將丞相府上下幾百口人命都葬送掉。
真是蠢貨!一群蠢貨!
這種事情,正常人想都不敢想,沈三爺竟然敢做出來?!
臨妃要是被人玷汙了,她第一個要將他剁了喂狗!
沈楚楚問清楚了青樓的地點,直接將五少爺的衣裳扒了下來,換到了自己的身上。
碧月也換了一身五少爺的男裝,跟著沈楚楚一道出了丞相府。
沈楚楚扮男裝有些匆忙,頭發來不及綰,便隨手用簪子盤了上去,耳墜扯下來隨手扔了出去。
但是她的胸太明顯,她隻能在腰間塞了兩件衣裳,身子周圍一圓潤起來,那處倒也沒那麼顯眼了。
儘管她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青樓,天色也已經黑了下來,此時距離臨妃失蹤,已然過去了一個半時辰。
許是她打扮的太像貴公子,她和碧月一進青樓,便有一群姑娘纏了上來。
其中最胖的女子是老鴇,她揮舞著手中的團扇,望著沈楚楚笑的合不攏嘴:“這位公子瞧著麵生啊,第一次來吧?”
沈楚楚可沒心思跟老鴇胡扯,她從荷包裡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手心裡:“爺不差錢,樓裡可有新鮮的姑娘?要最好看的那種。”
新鮮指的便是處子,老鴇自然聽懂了這行話,她接過那錠銀子:“那爺可是來巧了,今個剛到了一個國色天香的美人,不過奴家還沒來得及□□。”
“今晚上拍賣美人的初夜,爺若是喜歡,可以先來競拍下來,待到奴家□□好了,爺就可以享用了。”
沈楚楚聽到這話,心裡稍稍鬆了口氣,既然要拍賣初夜,說明臨妃暫時就還是安全無礙的。
可鬆氣的同時,她的怒火也忍不住竄了上來,這混賬東西還真的將臨妃給倒賣到青樓裡來了?!
今個他是怎麼把臨妃賣進去的,就怎麼將臨妃給買出來,若是搞不出來臨妃,她一定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沈三爺在不在樓裡?他喊我來喝酒,我來了倒是不見他人影了。”沈楚楚不動聲色的試探道。
老鴇笑眯眯的指了指三樓右排的房間:“奴家就說您怎麼知道今個新到了美人,原來是沈三爺的朋友,三爺在雅間裡喝酒呢。”
沈楚楚點了點頭,帶著碧月上了三樓。
她還差幾步就到三樓,腳步卻驀地頓住了,她望著那熟悉的背影,怔怔的對碧月問道:“那個人,是楊公公?”
碧月也是一愣,她仔細的辨認著那個背影,小心翼翼的開口:“好像是楊公公……”
沈楚楚沒等碧月說完,便‘蹬蹬’的疾步竄上了三樓,她看著神似楊海的男人進了左排第一間屋子,連忙跟了上去。
這屋子隔音效果還不錯,她離得遠了,根本聽不清楚裡頭的聲音。
她趴在房門口的窗戶紙上,這才聽清楚了屋子裡的人,說話的聲音。
“我家中有一母老虎,怕是受不起這美人敬酒。”
“瞧你這妻管嚴的模樣,真是沒出息,我家中便是我來做主,夫人賢良淑惠,從不插手我的事。”
前麵那句嗓音陌生,但後麵那個聲音,化成灰她都認得出來。
是司馬致這個狗男人!
沈楚楚臉色鐵黑的攥緊了手掌,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一腳踹開了房門。
房門被她踹爛了一扇,斜斜垮垮的倒在地上,四目相對,隻聽見‘噗通’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