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正要吐槽兩句,前麵那道長長的身影已經調轉方向覆蓋了過來。
“你乾嘛?”餘奚影有些嚇一跳,條件反射般後退了半步。
裴琛沒說話,身子一點點挨近她,泛著冷玉潤澤的修長手指直接搭上了她的胳膊。
餘奚影有點懵地又叫了一句:“你乾嘛啊?”
他另一隻手同時也扶住了她,黑漆漆的眼冷的似深水潭,語氣也冷冰冰的:“就你這磨磨蹭蹭的速度,今晚想在這裡過夜?”
餘奚影被他懟的有些不服氣,嘴硬道:“我都說了我自己可以。”
說著她象征性地掙紮了一下,作勢要抽出自己的胳膊。
誰知一不小心,她腳底倏的一滑,整個人被股重力沉沉地往下拖。
“啊——”餘奚影下意識尖叫一聲,感覺自己的手臂被拽住,接著眼前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兩個人雙雙往更深的山坡底下滾去,直到被一截樹乾擋了一下,才勉強停下來。
發現居然沒有想象中那般劇烈的疼,餘奚影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正四肢大張地趴在個柔軟的懷抱裡,感覺……恩,還挺舒服的。
被墊在下麵的裴琛:“……”
兩個人麵對麵,離的很近。
看著那雙無波無瀾的漆黑眼眸,餘奚影嘶了一聲,立即從他身上爬起來,對連累了他感到有些過意不去。
坐起來後,她發現自己的傷似乎更嚴重了,腳踝又紅又腫的,還擦破了點兒皮。
“你怎麼這麼笨手笨腳?”可能是嫌她給自己惹了麻煩,裴琛蹙著眉,聲線低沉,語氣裡似乎還透著些許不耐。
自己又不是故意的。被這麼凶巴巴地說一句,餘奚影耷著眉眼,撇了撇嘴,心裡憋悶著一股氣,不甘心地回:“誰笨手笨腳了?”
從小到大,身邊的人對她從來都是百依百順,事事遷就著她,裴琛卻是第一個處處與她反著來,且對她態度這麼不和善的人。
每次都這麼不客氣地凶她,他就這麼討厭她嗎?
餘奚影越想越覺得委屈,又生起自己的悶氣來,於是就想讓他自己先走,不要再管她。
隻是,話剛到嘴邊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見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忽然輕輕握住了她的腳腕。
餘奚影一時沒回過神,隻感覺他的手指帶著微微的涼意,按壓在她皮膚上的力道,小心又溫柔。
沒容她多想,一股鑽心的疼痛忽的襲來,她倒吸一口涼氣,不假思索提高聲調道:“×!你是不是想疼死我!”
餘奚影疼的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心裡狂奔著一萬匹草泥馬。
這人也太陰險了吧!竟然借機報複她!
真的是太過分了!
裴琛麵無表情地鬆開她的腳踝,兀自轉身,背對著半蹲在她麵前,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上來。”
餘奚影怔了片刻,恍惚中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眼前的少年短發微濕,向來潔白如雪的校服襯衫上多了幾道褶皺,弓著背,肩胛骨微微突起。
半天沒得到回應,裴琛稍稍側了側頭,冷聲:“愣著乾什麼?你真想在這裡過夜?”
第一次被除了父親之外的異性背著,餘奚影是哪哪都覺得不自在,手都不知該怎麼放。
摟的太緊不太好,摟的太鬆又怕自己掉下去,最後索性隻好緊緊攥住他整潔的衣領,緊張得手心都微微出了汗。
不過沒想到他的肩膀還挺寬厚結實,讓人……特彆有安全感。
或許是陽光過於燥熱的緣故,裴琛的皮膚有點發燙,耳朵也紅紅的。
從餘奚影的角度看過去,能瞧見他輪廓清雋分明的側臉線條,皮膚冷白,眼眸輕斂著。
他身上的味道有點像冷冽的雪鬆混合著檸檬泡騰水,很特彆的,乾淨又好聞的味道。
也不知怎麼的,餘奚影感覺自己的臉莫名開始燒了起來。
她咬了咬唇,轉移開注意力。
輕輕擦過發梢的風,帶來屬於初夏特有的清新氣息。
那些蠢蠢欲動的小心思,也跟著不安分地嘩啦啦破土而出。
山林間此起彼伏的連綿蟬鳴,與她心跳的節奏恰好相呼應。
後來她還是沒忍住,紅著臉連著偷看了他好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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